赵婉仪听完,点了点头,但眉头仍皱着,:“你说得也对,可我们只购买了我们一家子吃的,一下子多了六个人,这些食材不够吃的,到时候菜盘子见底,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不一定不会嫌我们小气,他们来家里吃回饭,没有吃饱,反倒更落话柄。”
文清略一沉吟,迅速有了主意:“奶奶,不用买,我们重新搭配菜系。一个鸡,做两个菜,一半炒着吃,放上青椒,另一半和香菇、土豆一起焖,汤汁宽些。这条鱼也不清蒸了,和豆腐一起炖着喝汤,这块肉一半做红烧肉,多放点土豆,一半做成回锅肉,加入青椒和洋葱,这样荤菜还是那几样,只加些青菜,就能多出四五盘,分量足够,又不显铺张。”
赵婉仪一听,眉心“唰”地舒展开来,抬手就往文清肩上轻轻一按:“还是你这脑瓜子灵!这么一来,盘子多了,分量足了,又不显山露水,谁也挑不出刺儿?”
容婶也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我这就把鸡剁好,对半分,青椒、香菇、土豆这些都备上,肉也按清清说的对半分切,一半红烧肉炖土豆,一半回锅肉,青椒洋葱家中还有点!”
赵婉仪当即拍板:“行!清清,你负责配菜、端盘,容婶主勺,我洗切,咱们兵分三路,动作麻利点,时间有一些紧,十二点之前必须全部出锅。”
十一点五十八分,文书淮的专车悄然拐进玉泉山弯道,来到文家小阳楼外,车子停稳后,左右两侧车门“咔哒”一声被人推开,六位老人依次而下。
打头的大长老下车后,背手而立,发丝银中带黑,在秋末冬初的阳光下像一株老劲松,风骨不减当年。
他抬眼望向文家这座熟悉的小洋楼,鼻尖微动,隐约嗅到一股从这座小洋楼中飘出的浓郁香气——炖肉的酱香、鱼的奶白汤味。
,三长老紧随其后下车,手里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指腹一停,抬头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小楼,嘴角勾出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哟,这味儿倒实在,不像有人嘴上说的‘家常便饭’,倒像是提前下了功夫。”
五长老轻咳一声:“老文在我们面前天天夸他家孙女手艺多么多么好,今儿我倒要看看,是真有老文说的这样好吗”
六长老是个笑面佛,乐呵呵地打着圆场:“管它是真是假,能让咱们几个老家伙在老文生辰这天蹭上一顿热饭,就是福气!”
文书淮看到所有人都下了车,目光扫过众人:“进屋吧,都别在门口站着了,风大。”
说罢,他率先迈步,踏上青石台阶,推开那扇朱红小门。门一开,香味扑面而来,比之前闻到的更香,直往人鼻尖里钻。
三长老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嘴里还硬着:“香是香,可别只有香味,没有真章。”
大长老没说话,只抬手示意众人先进。鞋底刚踏进院中,就看见两个孩子正在玩算数积木。
文昌蹲在地上,把几块彩色数字排得整整齐齐,嘴里小声念着:“三加五等于八……”
文谦则拿着一块写着“八”的积木,递给哥哥,奶声奶气地说道:“哥,这是八吗?!”
大长老原本微皱的眉心不自觉松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但发自内心的笑意。他看向文书淮:“这就是你的那两个重孙子,是吗?”
文书淮含笑点了一下头,声音不自觉放轻:“大的叫文昌,小的叫文谦,孩子母亲难产去世后,一直是清清照顾着长大的。”
大长老“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文昌排得整整齐齐的积木上,眼神温和了几分:“三岁看老,你家这两个孩子做事有条有理的,不错。”
三长老轻嗤一声,手里核桃咯啦一转:“老文,就算这两个孩子乖巧听话,也不是你照顾大的,一个未婚的年轻女子,拖着两个孩子,难怪现在快二十三了,还没结婚。”
他眼角斜挑,话里带刺,声音不高,却足够让院子里的人都听见。
文书淮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扫了三长老一眼:“清清已经有了对象,之前是因为她挑得仔细,不是挑不着。她要是想嫁,京市想娶她的能从玉泉山排到南苑机场。”
三长老轻笑一声,正要再开口,四长老却轻咳一声,打断了他:“老糖,今天是人家老文生日,嘴下留点情。再说了,清清那孩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稳重、懂事,一手好医术,有没有找对象,哪里轮得到咱们操心。”
大长老没接话,只是抬步朝屋里走,脚步不急不缓,声音却带着几分威严:“孩子还在呢,也不怕孩子笑话。”
文昌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几位老人正朝他这边看,立刻站起身,拉起文谦,握住他的手:“各位太爷爷好。”
文谦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喊:“太爷爷们好!”
大长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孩子们。你们好。”
文书淮看了一眼客厅的文清,见她朝着餐桌走去,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出锅的香菇焖鸡,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他嘴角微扬,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众人听见:“进屋吧,饭菜都好了。”
三长老鼻间轻哼一声,却没再说话,跟着众人一起朝屋里走去。
文清把菜放在餐桌上,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平静,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各位爷爷好,饭菜简陋,还请别嫌弃。”
大长老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点了点头:“饭菜闻着很香,清清,我们几个老头子临时要来吃饭,辛苦你了。”
文清摇头:“您来吃饭,是文家的的福气,也是给爷爷添寿,谈不上辛苦。饭菜已齐,各位爷爷请上座。今日只是家常便饭,若有不合口味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大长老微微颔首,眼底那抹审视已悄然散去,他率先落座,腰板笔直,目光扫过桌面,都是一些家常饭,闻着却很香,热气腾腾,十二道菜围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