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婶急得直打转:“先生,清清……”
文书淮脸色一暗,打断容婶,低声道:“玉泉山戒备森严,看样子是这丫头,自己偷着出去的。”
他拉开窗帘,抬眼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十分钟不到,原本的月光已被黑云遮掩,牙根暗暗咬紧,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出去也不知道告诉家里一声。”
容婶急得眼圈开始发红:“先生,这可怎么办,清清这么晚了能去哪儿?太太那边等着呢!”
“咔哒。”
容婶话音未落,卫生间门把轻轻一转,身着睡衣的文清赤足走了出来,发丝微乱,怀里还抱着一盆刚洗净的湿衣服。
“爷爷?容婶?你们怎么……”
话没说完,就撞见文书淮面容难得铁青的脸色,后面的话自动咽回肚子。
容婶先是怔了怔,随即“哎哟”一声扑过去,上下打量,确认她安然无恙,才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清清,你可吓死我了!你在房间里怎么……”
文书淮抬手示意容婶先别唠叨,目光落在文清怀里的湿衣,眉峰稍缓却仍压着不悦:“大半夜的洗什么衣服?”
文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先把盆子放到地上,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上厕所时,发现……衣服弄脏了,早上离开害怕时间紧,洗衣服又怕影响人睡觉,所以把门关了,没想到闹出这么大误会。”
容婶哭笑不得:“我们还以为你半夜出去了呢,叫你,你也不应。”
文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门关着,我在里面洗着衣服,放着水,没有听清。对了,还没到两点,怎么都起来了?”
说着,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容婶脸上带着一丝着急:“清清,太太打来电话,让你去一趟同仁医院,那边有人等着你去救命呢!”
“救命?”文清神色一紧,“奶奶怎么了?”
“你奶奶没事,是外宾,突发脑出血,你奶奶他们无能为力,想叫你去一趟,看看你有没有其他办法救治?”文书淮简洁说明了一下,“车子已在门前等候,给你五分钟换好衣服、拿上银针和药箱。”
说完,文书淮和容婶一前一后离开了文清的房间,容婶还顺手把那盆湿衣服端了出去。
看着文书淮离开,文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在容婶开门的前一刻,进了房间,直接进入了卫生间,从空间里换好衣服。
五分钟,焕然一新的文清提着药箱来到一楼。
文书淮正端着一杯茶,见文清提着药箱下来,把杯子放在餐桌上,看着文清,认真的交代着:
清清,救治的这位外宾身份比较特殊,是E国王后的弟弟,叫利西安德。昨天晚上九点突发脑溢血,经过同仁医院全力抢救,仍深度昏迷,一小时前,病情突然恶化,瞳孔开始散大。外交部已报进中南海,上面点名要你去试一下。
他顿了顿,继续道:华国建国以来,外交一直很紧张。清清,如果你能治好利西安德,我们和E国的关系,肯定能进一步加强的。当然,我不是让你必须救回他,而是让你尽量。”
文清点头:“爷爷您放心,我知道分寸。能救治,我全力救治;救不回,我也尽力了。”
文书淮不再多言,抬手拍了拍文清的肩膀,随即转身拉开客厅大门:“走吧,我送你出去。”
天空下起了小雨,门前的那辆黑色汽车已被警卫员小李发动,等待着文清上车。
文清撑着一把伞,踩着湿漉漉的水泥路,钻进后车厢。
车门“咔哒”一声,被文清关上,雨点砸在车顶,像无数细小的鼓腿声。
文书淮俯身吩咐了一声驾驶室的小李:“下雨了,开慢点。”
“是!”
小李看文清已坐好,开始出发,换挡,轻踩油门,缓缓的驶离文家。
凌晨二点四十,文清到达同仁医院。雨幕中,赵婉仪撑着伞候在门口,白大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快步来到后座车门前,文清下车。
“奶奶。”
文清跟着赵婉仪走进医院,赵婉仪递给她一摞检查报告。
“这是利西安德的检查报告,你看一下吧。”
看完,她眉心猛地一皱:难怪医院束手无策,通过这一摞检查报告,她已经确定病情,凝血障碍并发症状脑干出血,这病别说是在落后的五十年代,就算是在末世前的二十一世纪也不能保证完全看好。
赵婉仪看着文清开始皱眉,一脸担心的问道:“清清,你有几成把握治好利西安德!”
文清合上资料,抬起头,看向赵婉仪:“凝血障碍并发症脑干出血,奶奶,说实话,我也只有50%,一半的成功率。但我若退了,利西安德必死,E国就算现在不愿华国与华国交恶,其他国家也会借题发挥,把‘医疗事故’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到时候外交肯定会更加被动。所以我只能进,我若进,利西安德还有一线生机。”
赵婉仪深吸一口气,压下忐忑:“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奶奶就陪你一起扛。需要我做什么?”
文清把手中的资料还给赵婉仪,提着药箱,朝着病房走去。
“现在我连病人都没看见。”文清脚步未停,“奶奶先带我去病房,我需要亲自检查,才能确定治疗方法,脑干出血并发凝血障碍,针浅了无用,针深了一厘就可能血肿扩大。”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特护病房门口。门口守着两名外交部派来的便衣,见赵婉仪亲自领人,立刻侧身让路。文清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混着监护仪冰冷的“滴滴”声,像一张无形的网,把病房与外界彻底隔绝。
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脸色苍白,心口稍微跳动,显示着人还活着的利西安德,还有一位E国的一位贵妇人,看样子是利西安德的夫人。
E国贵妇听见门响,倏地回头。
金色长发略显凌乱,碧色眼睛布满血丝,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高傲与防备。
她起身挡在病床前:“what more do you people want? Even the dean of your hospital couldn’t do anything for my husband, and now you send a student—are you planning to use him as a practice dummy or just dump the blame on some girl who hasn’t even graduated?”(你们到底还想干嘛?我丈夫连你们医院的院长都无能为力,现在派一个学生来,是打算拿他当练手的工具,还是想把责任推给一个还没毕业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