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焰焚身,痛苦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林凡的意志。他的皮肤焦黑开裂,血肉在幽冥真火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焰与浓烟,灼痛着喉咙与肺腑。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沉浮,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沉沦于黑暗。
然而,在这毁灭的炼狱中心,却存在着一个不可思议的“奇点”——他的丹田。
混沌初界,如同一个不知餍足的饕餮,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吞噬着周遭的一切能量!狂暴的幽冥真火、阴毒的蚀魂邪力、乃至两名金丹魔修散发出的恐怖威压……所有侵入林凡体内的异种能量,都在初界那灰蒙蒙的界壁前,被强行撕扯、分解!
这个过程粗暴而凶险。不同属性的能量激烈冲突、湮灭,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不断破坏着林凡本就残破的肉身,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但每一次湮灭,都有一丝最精纯、最本源的粒子被剥离出来,如同淘金般,被初界贪婪地吸收。
初界的界壁,在毁灭与新生的反复锤炼下,那些新生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色泽变得更加深邃、厚重,仿佛承载了岁月的沧桑。界内,五色气流的流转不再仅仅是相生相克,而是开始呈现出一种更玄妙的态势——融合。
赤色的爆裂、白色的锋锐、青色的生机、玄色的至柔、黄色的厚重……五种特质不再泾渭分明,而是在混沌本源的调和下,开始缓慢地、试探性地交融。一缕气流中,可能同时蕴含着火的灼热与金的锐利;另一缕中,则交织着水的绵长与土的承载。一种包罗万象、演化万法的意蕴,正在初界内悄然孕育。
林凡的主意识,在痛苦的煎熬中,反而进入了一种奇特的“旁观”状态。他“看”着初界内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明悟如同闪电般划过心间:
“混沌……非死寂,乃万物之母,内蕴无穷生机……毁灭与新生,本是一体两面……幽冥真火焚我之躯,亦可淬我之界!”
这个念头一起,他不再被动承受痛苦,而是主动引导!他以残存的意志为引,将侵入体内的幽冥真火之力,不再视为纯粹的破坏性能量,而是当作最猛烈的“炉火”,用来熬炼初界,淬炼五气!
“轰——!”
初界内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五色气流在真火的灼烧下,融合的速度骤然加快!一缕更加凝练、更加接近混沌本源的灰蒙蒙气流,自初界最中心诞生!这缕气流看似微弱,却散发出一种凌驾于五行之上的、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气息!
混沌道种!
这是林凡在生死关头,对混沌之道更深层次的理解,结合初界涅盘后的底蕴,以及外部毁灭性能量的极致压迫下,凝聚出的第一缕真正的混沌母气!是混沌初界由“雏形”向“真实”迈出的最关键一步!
道种既成,初界仿佛有了真正的主心骨。吞噬、炼化外界能量的效率陡然提升!更多的幽冥真火被转化为滋养初界的养分,反哺肉身。林凡焦黑的身体表面,开始渗出带着腥臭的黑红色杂质,那是被淬炼出的毁灭魔气与坏死的血肉。焦壳之下,新生的、泛着淡淡玉色的肌肤,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生长出来。
外界。
黑袍魔修的脸色已经从暴怒变成了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他已经持续催动幽冥真火灼烧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即便是金丹中期修士,在他全力施为的幽冥真火下,也早已化为飞灰!可下方那个小子,气息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不曾熄灭!反而……那烛火之中,似乎多了一丝令人心悸的韧性?
“师兄……情况不对!”妖艳女魔修声音带着颤抖,她手中的蚀魂丝带灵光黯淡,与对方护体灰光的对抗中,她感觉自己的魔元竟在缓慢流失!“他的功法……好像在吸收我们的力量!”
黑袍魔修也感觉到了!他注入的幽冥真火,如同泥牛入海,反馈回来的感觉极其诡异,仿佛在滋养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能再等了!用‘幽冥噬魂幡’,直接灭其神魂!”黑袍魔修眼中狠厉之色一闪,终于动用了压箱底的手段。他祭出一面巴掌大小、却散发着滔天怨气的黑色小幡,幡面上无数扭曲的鬼脸在哀嚎!
然而,就在他准备催动噬魂幡的刹那——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蛋壳破裂的声响,从魔焰中心传出。
包裹着林凡的熊熊魔焰,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爆散!不是被击溃,而是仿佛被某种存在……吞噬一空!
魔焰散尽,露出了其中的景象。
林凡依旧站在那里。他浑身衣衫尽碎,身体大半焦黑,胸口那道伤口依旧狰狞。但,他站得笔直!周身缭绕的不再是黯淡的混沌光晕,而是一层凝实如流水般的灰色霞光,霞光之中,有五色毫光若隐若现,流转不息,散发出一种古老、苍茫、包容天地的浩瀚气息!
他缓缓抬起头,焦黑的面庞上,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左眼如混沌初开,右眼似星河流转。他看向空中两名脸色大变的金丹魔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沙哑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威严:
“打够了?现在……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