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狭窄的峡谷入口处,阳光透过藤蔓缝隙,投下斑驳的光点,与门后那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重新呼吸到山谷中清新湿润的空气,林凡和月灵儿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紧绷的心弦却并未完全放松。
两人迅速退到更远处一块背阴的巨岩之后,这里视野相对开阔,既能观察入口动静,又便于隐蔽。
“快看看那玉简!”月灵儿迫不及待地低声道,她的目光灼灼地盯着的,不仅是那三瓶能救命的“蕴神丹”,更是那枚可能揭示此地秘密的灰色玉简。
林凡点点头,他心中的激动丝毫不亚于月灵儿。但他更冷静一些,先将三个装着“蕴神丹”的玉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平坦干净的石头上。玉瓶触手温润,瓶身那天然的云纹在光线下流转着微光,里面的金黄丹药氤氲之气缭绕,仅仅是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磅礴的药力滋养着神魂,令人灵台一阵清明。这绝对是珍品!
然后,他才拿起那枚毫不起眼的灰色玉简。玉简入手冰凉,表面粗糙,没有任何纹饰,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顽石碎片。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其中。
起初,玉简毫无反应,神识如同泥牛入海。林凡并不气馁,持续而稳定地输出神识,并尝试将混沌之气那丝包容、渗透的特性融入其中。
终于,在消耗了不小的神识之力后,玉简内部仿佛有一层极其厚重的“外壳”被悄然化开,大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涌入林凡的脑海!
“呃!”信息流过于庞大猛烈,让林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连忙稳住心神,全力接收和理解这些跨越了万古岁月的信息碎片。
月灵儿见状,心立刻揪紧,却不敢打扰,只能紧张地看着他。
良久,林凡才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充满了震撼、恍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那万古的沧桑一同吐出。
“怎么样?里面说了什么?”月灵儿连忙问道。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盘膝坐下,调息了片刻,平复了翻腾的气血和神识,才用一种带着历史尘埃感的低沉声音,缓缓开口:
“这玉简,是此地主人,‘云尘子’留下的……算是遗言吧。”
他顿了顿,整理着脑海中庞杂的信息,继续说道:“云尘子,是上古时期‘天云宗’的一位炼丹长老,修为高深,尤其精于丹道。这处洞府,是他的一处隐秘别府,主要用于闭关炼丹和静修。”
“玉简中记载,在某个时期,一场席卷天地的恐怖‘魔劫’突然爆发。魔族入侵,生灵涂炭,无数宗门覆灭。天云宗也遭到了围攻,情况危急。云尘子当时正在这别府中炼制一炉极为重要的‘蕴神丹’,此丹对修复元婴以上修士的神魂损伤有奇效,本是宗门备战的重要资源。”
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就在丹药即将炼成的关键时刻,他接到了宗门的最高求救令符。他必须在立刻回援宗门和冒险完成丹药之间做出选择。最终,他选择了后者……他希望能带着成丹回去,或许能多救几位同门。”
“然而……”林凡叹了口气,“玉简中说,他虽最终炼成了丹药,但心神损耗巨大,且似乎因为强行加速丹成,引动了地火异变,导致丹药品级有所跌落,未能达到预期中的极品。而当他拖着伤体冲出洞府时,外界已是……天地变色,魔气滔天。他通过秘法隐约感知到,天云宗的山门方向,护宗大阵已然破碎,冲天的魔焰与死寂之气弥漫……”
“他自知重伤之身,回去亦是徒劳,反而可能让丹药落入魔族之手。万般无奈与悲痛之下,他只得在此地匆匆布下禁制,将那三粒‘蕴神丹’和记载了部分丹道心得以及魔劫见闻的玉简封存于暗格之内,期盼后世有缘人得之,莫要让天云宗的道统和这救人之丹彻底湮灭。而他本人……玉简最后提及,他将外出寻找可能残存的同门,或……与魔偕亡。”
石简中的记载到此戛然而止,充满了悲壮、遗憾与未尽之意。
林凡和月灵儿都沉默了。阳光依旧明媚,山谷依旧寂静,但他们的心中,却仿佛看到了万载之前,那位名为云尘子的炼丹大师,在丹成与宗门存亡的抉择中的痛苦,在得知宗门可能已覆灭时的绝望,以及最后毅然留下传承、孤身赴死的决绝。
“魔劫……竟然如此惨烈。”月灵儿喃喃道,声音有些发颤。她身负幽冥魔气,深知魔气的可怕,但上古魔劫的规模,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一个强大的宗门,竟在顷刻间覆灭?
“看来,你体内的幽冥魔气,或许与上古那场魔劫,有着某种渊源。”林凡看向月灵儿,眼神凝重。这无疑让月灵儿的伤势蒙上了一层更厚重的阴影。上古魔劫残留的魔气,其诡异和难缠程度,恐怕远超预估。
“这‘蕴神丹’……”月灵儿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三粒丹药,眼神复杂。这是用一位上古炼丹宗师宗门的希望、以及其可能的陨落换来的丹药。
“丹药无罪,而且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林凡沉声道,将纷杂的思绪压下,“云尘子前辈留下丹药,是希望它能救人。我们若能凭此丹恢复,将来或可探寻魔劫真相,亦不负他留下传承的初衷。”
他拿起一个玉瓶,拔开瓶塞。顿时,一股更加浓郁精纯的药香弥漫开来,让人神魂舒泰。瓶中之丹金黄璀璨,表面有天然的丹纹,隐隐构成云霞之状,灵性十足。
“玉简中提到,此丹虽因故未能达到极品,但药力依旧磅礴,需谨慎服用。以我们目前的状态,恐怕一次最多只能炼化四分之一粒,还需相互护法,循序渐进。”林凡仔细感知着丹药的药性,判断道。
机遇与责任并存,希望与危险同在。这三粒上古灵丹,是救命的稻草,也连接着一段沉重而悲壮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