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百花争妍,彩蝶飞舞,一派春光烂漫景象。受邀的贵女们身着华服,三五成群,言笑晏晏,空气中弥漫着脂粉与花香混合的气息。
萧墨珩(陆雪瑶身)穿着一身陆文渊特意准备的、符合他如今“身份”的樱草色撒花长裙,外罩月白软烟罗比甲,发髻上只簪了几朵新鲜的玉兰花并一支素银簪子,在一众珠光宝气的贵女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却也……格格不入。
他刻意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垂眸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尽量减少存在感。然而,他那份与周遭喧闹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以及近日来关于她与摄政王的种种传闻,还是引来了不少或好奇、或嫉妒、或审视的目光。
“哟,这不是陆大小姐吗?今日怎的一个人在此独坐?可是在等什么人?”一个略带尖刻的声音响起,正是吏部尚书之女,素来与陆芊芊交好,对“陆雪瑶”这位突然崛起的相府嫡女很是不忿。
萧墨珩(陆雪瑶身)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那女子被他这无视的态度激怒,声音更尖了几分:“怎么?攀上了高枝,连话都不会说了吗?也是,摄政王殿下何等人物,岂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别以为殿下为你出了次头,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今日宴会上最引人关注的话题。
萧墨珩(陆雪瑶身)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女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李小姐慎言。摄政王殿下秉公执法,维护的是朝廷法度,并非为了某个人。你若对此有异议,不妨去问问京兆尹冯大人,或者……去王府当面问问殿下?”
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请教”意味,却让那李小姐瞬间涨红了脸,噎得说不出话来。去问冯永年?去问摄政王?她哪有那个胆子!
“你……你强词夺理!”李小姐气结。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御花园内,百花盛开,正是赏景怡情之时,何必为了些许口角坏了兴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安宁公主在一众宫女嬷嬷的簇拥下,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宫装,娇俏可爱,目光却径直落在了萧墨珩(陆雪瑶身)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友善。
“陆姐姐,你可来了!我正想找你呢!”安宁公主亲热地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了萧墨珩(陆雪瑶身)的手臂,仿佛没看到旁边脸色难看的李小姐,“你上次宫宴画的那幅舆图,我皇兄……哦不,我看了可喜欢了!还有些地方看不懂,正想向你请教呢!”
公主这番姿态,无疑是在众人面前表明了态度——她罩着陆雪瑶。
那李小姐见状,再不敢多言,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萧墨珩(陆雪瑶身)心中微讶,面上却不动声色,任由安宁公主拉着她走向人少些的水榭。他看得出来,这位小公主的善意是真诚的,并非出于某种算计。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然而,他并未放松警惕。皇帝特意让他来,绝不只是为了看公主对他示好。
果然,就在安宁公主拉着他讨论舆图上的山川河流,气氛看似融洽之时,一名内侍匆匆走来,在安宁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安宁公主脸上露出一丝扫兴,对萧墨珩(陆雪瑶身)道:“陆姐姐,父皇召我去一趟,你先自己逛逛,我待会儿再来寻你!”说完,便跟着内侍离开了。
水榭内,只剩下萧墨珩(陆雪瑶身)一人,以及不远处看似随意走动、实则目光不时扫过这里的宫女太监。
他心知,真正的试探,恐怕要开始了。
他站起身,假意欣赏水榭外的景致,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御花园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曲水,布局精巧。他回忆着那张纸条上的信息——梅林,听雪轩。
那是一片位于御花园西北角的偏僻所在,据说冬日赏梅极佳,但在这春日,想必人迹罕至。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与其在这里被动等待不知何时会落下的试探,不如主动去触碰那条线,看看对方究竟意欲何为。
他整理了一下衣裙,状似随意地沿着一条小径,向着梅林的方向走去。
身后,几道若有若无的身影,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