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人声嘈杂。张明珠和令云云坐在角落里边吃边聊。
张明珠压低声音，带着好奇问：“说真的，你跟张哲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进入状态了吗？”
令云云夹了根青菜，语气平淡得像在汇报工作：“就普通情侣那样啊。每天打打电话，发发信息，聊些不咸不淡的话题。”
“那感情呢？”张明珠追问，“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吗？”
令云云抬起头，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就那样呗，不咸不淡的。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也不讨厌。”
张明珠听着，忽然笑了，眼神里带着点回忆的神色：“啧，你现在这情况，跟我上大学时跟孙亦航谈恋爱那会儿，可真像。”
令云云立刻来了兴趣，放下筷子：“哦？讲讲！你俩大学时怎么回事？”
张明珠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点好笑又无奈的意味：“我那时候啊，其实也没多喜欢他。觉得他当兵的，有点愣，又霸道。但是甩不掉啊，他缠得可紧了！只要部队给他假，不管长短，他肯定第一时间跑来找我。然后呢……”她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他就各种拐弯抹角地想拉我去开房。”
令云云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点评：“嚯，没看出来，你家孙亦航够闷骚的啊！”
“可不是嘛！”张明珠撇撇嘴，“但他每次一提，或者一有那个苗头，我就直接提分手。他每次都不同意，然后就开始哄我，保证下次不提了。吵过之后，就不了了之，继续那么不咸不淡地谈着。”
说完自己的“黑历史”，张明珠看着令云云，带着点过来人的预见性，调侃道：“所以啊，我告诉你，以后张哲估计也是那个德行。男人嘛，本质上都差不多。”
令云云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坚决，斩钉截铁地说：
“他敢提？他要是敢提开房，我立马分手！绝不拖泥带水！”
张明珠看着她这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想起了孙亦航当初的死缠烂打，幽幽地补了一句：
“嗯，你分你的。他估计……也不会同意。”
令云云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还是强作镇定，带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他……应该跟你家孙亦航那时候不一样吧？感觉张哲挺实在的。”
张明珠喝了口汤，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20出头的毛头小子，可能在为人处世上有点差别，但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和冲动，都差不多那个德行，都比较愣，直来直去。”
令云云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快速权衡利弊，然后像是给自己找到了退路和解决方案，用一种破罐子破摔又带着点精明的语气说：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就结婚呗。反正他家条件也还行，有房无贷，父母有保障。到时候我多要点彩礼，把这几年‘耽误’的青春补偿回来，也不算太亏。”
这番算计赤裸得连张明珠都惊了一下，她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你牛！思路清晰，目标明确！”
令云云仿佛受到了鼓励，更是搬出了她深信不疑的“婚姻格言”来佐证自己的选择：
“俗话说了，结婚嘛，就要找爱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爱的。张哲肯定是喜欢我的，这点我比较自信。跟他在一起，至少我能掌握主动权，不会太累。”
她将所有因素——对方的感情、家庭条件、彩礼补偿——都放在天平上称量了一遍，得出了“不亏”的结论。至于自己爱不爱对方，似乎并不在核心考量范围之内。
张明珠看着她这副已经把未来几年甚至婚姻都规划得明明白白的样子，知道再多说也无益，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行吧，那你就先这么谈着吧。反正……以你的脑子，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这话既是认同，也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在令云云的精明计算下，感情成了一场可以量化、可以交易的买卖。
……
昨晚经过孙勇那番关于“投资风险”和“三十而立”的点拨，孙亦航心里那点吊儿郎当的劲儿终于被彻底敲打没了。
他知道，父亲这次是动真格的，新厂是他证明自己能力、真正独立掌舵的关键一步。
于是，到了公司，孙大少爷不得不收起懒散，苦哈哈地当起了牛马，一头扎进了公司后勤部的办公室。
桌子上堆满了新厂筹建的各种申请表、资质证明和规划文件，他需要逐一核对，确保万无一失。
今天他要去土地局递交关键材料。
昨天那场雪虽然不大，但路上还是有些湿滑，他希望能一次性申请通过，免得来回折腾耽误时间。更重要的是，他算好了时间，如果流程顺利，下午还能赶得及去接张明珠下班。
看着手里的申请表，孙亦航眼神微动，心里有了盘算。
他决定，这次要以退役军人的身份来申请办厂。
这个身份在某些政府部门办事时有天然的优势，属于政策鼓励和支持的范畴。
他盘算着，亮出这个身份，应该不会有人故意卡他，能最大程度地节省时间和不必要的麻烦，加快审批流程。
毕竟，老爹今天早上已经把话挑明了：
“新厂，我出钱投资，算是给你的启动资金。但怎么建、怎么管、以后是亏是赚，全是你自己的事。厂子建好，你就是老板，我绝不伸手干预。”
这番话，既是压力，也是巨大的动力。
这意味着，新厂未来的成败，直接关系到他孙亦航在家族里、在父亲面前的话语权和地位，更关系到他和他那小家的未来。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靠着家里的赞助混日子了。
他仔细地将最后一份文件塞进公文袋，深吸了一口气。
窗外是寒冷的雪后天气，但他的心里却燃着一团火——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事业和战场。
他拿起车钥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第一步，就从打通土地局的关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