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之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腥腐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混杂着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哀嚎的嗡鸣。空气粘稠得让人呼吸困难。
秦屿第一个侧身挤进门缝,餐刀已失,他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发白,周身元力在极度压抑下发出危险的震颤。周荀之紧随其后,袖中滑出一枚刻画着细密符文的古旧铜钱,捏在指间。阿妖深吸一口气,将那个持续震动的罗盘收起,换上了一支散发着冷光的短柄手电,光柱刺入黑暗,却照不远,仿佛被黑暗吞噬。
陈算最后踏入,他左手掌心仍在渗血,但他毫不在意。【数据视野】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神微震——这里不再是简单的规则锁链,而是无数暗红色的、如同血管神经般搏动着的规则脉络,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缠绕、虬结,最终通向下方一个巨大而邪恶的“心脏”。庞大的负面能量——痛苦、绝望、疯狂——在这里汇聚、沉淀、发酵。
石阶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地下空间。
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由暗色石头垒砌的、高出地面的圆形祭坛。祭坛的边缘,刻满了与那本黑色书籍上类似的扭曲符号。而祭坛的中心,并非什么恐怖的怪物,而是三个并排摆放的、打开的空棺椁。
棺椁上方,悬浮着一个由暗红色能量构成的、不断扭曲蠕动的人形轮廓。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和一张不断开合、发出无声嘶吼的嘴。无数暗红色的规则脉络从祭坛四周、从天花板上垂下,连接在这个人形轮廓上,如同给它输送养分的脐带。
而在祭坛的正前方,背对着他们,跪着一个穿着破旧贵族服饰、身形干瘦佝偻的身影。他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正对着那三个空棺椁和上方扭曲的能量体,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哀鸣般的哭泣。
“主人……”管家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门口,他依旧站在那里,微微躬身,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他们来了。”
那跪着的身影猛地停止了哭泣,肩膀的颤抖也停滞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完全被疯狂和痛苦侵蚀的脸,深陷的眼窝中燃烧着偏执的火焰,皱纹如同刀刻,嘴唇因长期无声的嘶吼而干裂出血。他看到了门口的四人,那双疯狂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滔天的怨恨和愤怒取代。
“你们……你们怎么敢……打扰我和我的儿子们?!”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味道。
“儿子们?”周荀之上前一步,声音清朗,试图穿透对方的疯狂,“看看你做了什么!你的执念,将这座公馆变成了囚笼,将无辜者化为祭品!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的儿子们若在天有灵,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吗?”
“你懂什么!”老贵族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指向那三个空棺椁和上方扭曲的能量体,“他们死了!死在了该死的战场上!连尸体都没有回来!我失去了他们!永远地失去了!”
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苦:“但我找到了方法!古老的仪式!只要汲取足够的‘存在’,足够的‘时间’,我就能重塑他们!让他们回到我的身边!这座公馆,这些规则,都是为了这个伟大的目的!你们……你们这些养料,凭什么阻止一个父亲!”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坛上方那个由负面能量构成的扭曲人形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整个地下空间的暗红脉络骤然亮起!
“小心!”秦屿低吼一声,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一拳轰向从地面骤然刺出的几根由规则凝聚的暗红尖刺!拳风与能量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
仪式核心,被彻底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