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字在大殿中回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叶凡的意识彻底白屏了。
完了。
全完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没见过我这么赶着投胎的。
刚穿越就光速二进宫，地府的阎王爷见到我不得给我颁个“最佳回头客”奖？
他紧绷着每一根不存在的神经，等待着塔尔塔洛斯雷霆万钧的毁灭一击。
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自己被金色能量洪流轰成宇宙尘埃的画面，连骨灰都不带剩下的。
一秒。
两秒。
五秒。
……
预想中的暴怒和毁灭并没有降临。
整个核心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塔尔塔洛斯就站在那里，金色的身躯一动不动，看不出喜怒。
贝利亚脸上的讥讽凝固了，随后转变为一种更加扭曲的、看好戏的玩味。
托雷基亚则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眼睛里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他甚至兴奋地小声嘀咕：“哦豁？反抗意识？初始设定吗？还是说……这就是混沌的萌芽？”
叶凡的意识缓缓从白屏中恢复过来，载入了一丝疑惑。
怎么回事？
没人动手？
就当是……我刚刚放了个屁？
他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意识龟缩在赛迦的身体深处，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二维码，让这群大佬扫都扫不出来。
而赛迦的身体，在吐出那个作死的“不”字后，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电量，再次陷入了那种死机般的沉寂。
刚刚抬起一点的头颅又缓缓垂了下去，恢复了半跪撑地的初始姿势。
整个过程流畅无比，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哼。”
一声极度不爽的冷哼打破了宁静。
是贝利亚。
他收起了看戏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烦躁与厌恶。
“一股子光的馊味，闻着就让本大爷恶心。”他迈开脚步，黑红色的战甲发出沉重的摩擦声，一步步逼近赛迦。
那股源自黑暗的压迫感，让叶凡的灵魂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别过来啊！大哥！
我就是个臭打工的，身体不是我的，刚刚说话也不是我本意啊！
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左转光之国，慢走不送啊！
叶凡在心里疯狂呐喊，然而贝利亚显然听不见。
贝利亚走到赛迦面前，俯下身，橙黄色的邪恶双目死死地盯着赛迦毫无反应的面容。
他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或者说，他纯粹就是想找个理由发泄一下自己对“光”的憎恨。
突然，贝利亚的动作顿住了。
他身上的黑暗能量，那些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周身的暗红色电弧，在靠近赛迦的瞬间，像是遇到了天敌一般，发出了“滋滋”的爆鸣声，并且剧烈地躁动起来！
那不是光与暗单纯的对立。
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铭刻在内心深处里的宿怨！
“等等！”
贝利亚猛地直起身，发出了一声惊疑不定的断喝。
他死死地盯着赛迦的胸口，那里的彩色计时器正平稳地闪烁着。
被打断的塔尔塔洛斯终于有了一丝不悦的情绪，他低沉地发问：“贝利亚，怎么了？”
贝利亚没有回答他。
黑暗皇帝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这个二笔不对劲！
他绕着一动不动的赛迦走了一圈，像一头审视猎物的野兽，眼神阴狠，鼻子甚至还在空气中嗅了嗅。
叶凡的意识都快吓傻了。
大哥你干嘛呢？属狗的吗？还带闻味儿的？我刚出厂还没洗澡呢，体谅一下啊！
你不会是在闻我的体香（汗臭）吧？这么变态？
“为什么……”贝利亚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极致的怨毒，“为什么……我会在你这个家伙身上，闻到那个小兔崽子的味道？！”
小兔崽子？
叶凡的cpU又开始转不过来了。
兔子？谁啊？
这儿有兔子吗？还是说他是在骂我？我长得也不像兔子啊……
不等叶凡想明白，一股冰冷的杀意已经锁定了他的脖子！
“说！”
贝行亚猛地将手中的终极战斗仪对准了赛迦的脖颈，那三叉戟的尖端闪烁着危险的红光，距离赛迦的皮肤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你和赛罗那个混蛋，到底是什么关系！”
“轰！”
叶凡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宇宙惊雷劈中！
赛罗！
小兔崽子……是赛罗？！
卧槽！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赛迦是赛罗、戴拿、高斯三心合一的产物！
我这身体里有赛罗的“股份”啊！
贝利亚和赛罗那可是宇宙闻名的死对头，相爱相杀写八百集都写不完的那种！
他身上的黑暗能量能感应到赛罗的气息，这太正常了！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这是粪坑蝶泳，怎么扑腾都一身骚啊！
我该怎么解释？
说我是他爹？不对，辈分乱了。
说我是他粉丝？更不对，这是反派大本营！
叶凡的意识在进行着每秒亿万次的头脑风暴，试图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然而，赛迦的身体，再一次，快过了他的思维。
就在贝利亚的终极战斗仪即将触碰到赛迦脖子的那一刹那。
一直如同雕塑般死寂的赛迦，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也没有华丽的光效。
只是极其轻微地，他的头颅向左侧偏转了一个微乎其微的角度。
就是这个动作，让终极战斗仪那致命的锋芒，擦着他的脖颈皮肤划了过去，带起一串细微的能量火花。
快！
快到极致！
这是一个纯粹依靠战斗本能做出的闪避动作，简洁、高效，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大殿之内，针落可闻。
贝利亚那张狂傲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震惊。
他维持着前刺的动作，橙黄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赛迦那张近在咫尺的、依旧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刚才那一击的速度有多快。
可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躲开了？以一个如此微小的动作？
这种感觉……这种战斗风格……
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他浑身的黑暗细胞都在愤怒地尖叫！
而叶凡，作为这一切的“第一视角体验者”，已经彻底麻了。
我……我动了？
不，不是我动的！是这身体自己动的！
我躲开了贝利亚的攻击？
这算不算极限反杀？还是新手保护期外挂启动了？
牛逼啊，身体大哥！
叶凡的内心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就看到贝利亚那张震惊的脸迅速被一种更加浓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混杂了滔天怒火、刻骨仇恨以及一丝病态兴奋的眼神！
“果然是你！”
贝利亚不退反进，发出一声震彻大殿的咆哮，手中的终极战斗仪上，暗红色的闪电疯狂窜动。
“你身上有他的影子！不……你比他更强！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才是个东西！
不，你不是个东西。
另一边，一直沉默的塔尔塔洛斯，金色的面甲下，双眼的光芒剧烈闪烁。
他看到的，远比贝利亚感受到的更多。
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赛迦体内一闪而逝的气息。
那不是呆滞，也不是死机。
那是一种……似乎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