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黑石山脉外围，一片嶙峋的怪石之后，三百道黑影静默如雕塑。
他们就是“山鬼”。
每个人都身着特制的深灰色劲装，脸上涂抹着油彩，与夜色和岩石融为一体。背后，是分装的曲射炮组件、盘绕的登山绳索，以及鼓囊囊的行囊。
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风声和他们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夏青禾站在他们身前，用微光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不错，有点特种部队那味儿了。
这帮糙汉子，被夏云峥和卫康联手那么一刺激，潜力都给榨出来了。看来高压和羞辱，果然是最好的催化剂。
她心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念头，表面上却平静如水。
潘律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拿着一张刚绘制好的地图，压低声音道：“领主，‘蛛网’传回了最后的情报。我们的第一个目标，‘石鼓哨’，就在前方十里。”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注出来的点。
“此地是黑风寨最外围的一个岗哨，驻扎着约一百五十名匪徒。头目叫王大疤，为人贪婪且好大喜功。最关键的是，此哨卡在一处山谷的隘口，控制着附近唯一的水源，但其后方是一面被他们认为是‘绝壁’的悬崖，防备极为松懈。”
夏青禾接过地图，只扫了一眼，一个立体的突袭方案就在脑中瞬间成型。
她看向夏云峥，后者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早已迫不及待。
“哥，带二百人，正面佯攻。”
“明白！”
“剩下的一百人，分成两个小队。一队由我亲自带领，携带‘开门者’，从西侧山脊绕后，攀上那面‘绝壁’，在他们头顶建立炮兵阵地。”
“一队由潘先生居中调度，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和堵截漏网之鱼。”
这安排，够稳妥。
潘律点了点头，文弱书生今夜也披上了一身软甲，眉宇间竟也带上了一丝肃杀之气。
“领主，我的人还探听到一个消息。”潘律补充道，“王大疤最近刚抢了一批过路的丝绸，今晚正在哨内大摆庆功宴，防备之心，必然是降到了最低点。”
好家伙，连老天都帮忙。
这是送上门来的新手大礼包啊。
夏青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那就让我们的炮弹，当做他庆功宴上的烟花吧。”
她抬起手，猛地向前一挥。
“出发！”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战前动员。
三百道黑影，如鬼魅般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朝着黑石山脉的腹地无声地潜行而去。
……
一个时辰后，石鼓哨。
正如潘律情报所言，整个山谷哨卡内灯火通明，喧闹震天。
匪徒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个满脸横肉、左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正搂着两个女人，哈哈大笑。他就是王大疤。
“弟兄们，喝！这批丝绸卖出去，够咱们快活半年了！那帮缩在鹰愁关的官兵，还有那个什么北境的女娃娃，都是一群怂包！这黑石山，还是咱们的天下！”
“大当家威武！”
“哈哈哈……”
匪徒们发出阵阵狂笑，完全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他们的头顶。
哨卡的后方，那面高达百米的所谓“绝壁”之下。
夏青禾带领的五十名山鬼，已经悄然抵达。
他们看着这面几乎垂直的崖壁，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兴奋。
“上。”
夏青禾只说了一个字。
五十名山鬼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从背后解下特制的强力手弩，将带着爪钩的绳索，“咻”地一声射向崖顶。
爪钩牢牢地扣入岩石缝隙。
接着，他们戴上防滑手套，手脚并用，像猿猴一样，顺着绳索飞速向上攀爬。
没有声音，只有绳索与岩石摩擦的轻微沙沙声。
夏青禾同样身手矫健，她的动作甚至比那些士兵还要标准和省力。这几天，她可没闲着，在系统里用积分兑换了全套的攀岩技能教学，身体早已记住了每一个动作。
不到一刻钟，五十人全员登顶。
崖顶上，只有两个负责了望的倒霉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悄无声息地抹了脖子。
站在高处，下方的石鼓哨灯火辉煌，人影绰绰，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活靶子。
“架炮。”
夏青禾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十组炮兵迅速行动，在五分钟内，十门造型简洁而狰狞的“开门者三型”便携式曲射炮，已经调整好了角度，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下方最热闹的篝火广场。
夏青禾拿出通讯用的铜管话筒，对着另一头的夏云峥，只说了一句话。
“烟花，准备好了。”
……
石鼓哨正面，夏云峥接到了信号，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猛地站起，拔出腰间的钢刀，向前一指。
“杀！”
二百名山鬼，如猛虎下山，朝着哨卡的大门发起了冲锋。
“敌袭！敌袭！”
门口的哨兵终于发现了他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王大疤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醉醺醺地骂道：“慌什么！给老子打！敢来惹我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匪徒们虽然慌乱，但毕竟是刀口舔血的悍匪，很快就拿起武器，依托着寨墙准备反击。
然而，就在这一刻。
“咻——咻——咻——”
一阵尖锐刺耳的呼啸声，突然从他们头顶的天空传来。
“什么声音？”
王大疤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十个小黑点，拖着尾烟，正从天而降，朝着他们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精准地砸了下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石头？
这个念头刚刚在他脑中闪过。
下一秒。
“轰！轰！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吞噬了整个山谷。
十枚炮弹，几乎同时在篝火广场上炸开。
猛烈的冲击波，夹杂着高速飞溅的弹片和碎石，形成了一场死亡风暴。
刚才还在狂欢的匪徒，瞬间就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飞上了天。惨叫声，哀嚎声，与爆炸的轰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王大疤离得稍远，但也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片死寂。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了让他永世难忘的一幕。
原本热闹的广场，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腥的屠宰场。
“鬼……是山鬼发怒了！天罚！是天罚啊！”
幸存的匪徒彻底崩溃了，他们扔下武器，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
就在此时，石鼓哨那扇由巨木制成的大门，被夏云峥一脚踹开。
他提着还在滴血的钢刀，如一尊杀神，走了进来。
身后，是两百名沉默而高效的“山鬼”。
战斗？
不，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半个时辰后，石鼓哨内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匪徒。
夏青禾从后山缓缓走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让她微微蹙眉。
夏云峥兴冲冲地迎了上来，手里提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正是王大疤。
“妹妹！逮着个活的头儿！”
夏青禾走到王大疤面前，蹲下身子，用匕首拍了拍他血肉模糊的脸。
“想活，还是想死？”
“活……姑奶奶饶命！我想活！”王大疤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一片湿热。
“很好。”夏青禾笑了，“那我们来玩个问答游戏。”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告诉我，黑风寨的二当家，‘铁臂’吴雄，他是不是一直想杀了你们大当家？”
这个问题，仿佛一道闪电劈中了王大疤。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是无尽的惊恐和骇然，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魔鬼。
“你……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