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队日夜兼程,抵达北疆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应是人烟稠密的边境村落,如今死寂一片,村口胡乱堆着草草掩埋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药味。
幸存者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咳嗽声此起彼伏。
乔兰菁立刻戴上自制的加厚面罩,命令所有人照做,并用烈酒洗手。
“紫电,雷电,立刻带人用生石灰水泼洒村落各处,尤其是水源和污秽之地!景九,景十,协助太医将病患按轻重分棚隔离,重症者单独安置!”
她语速飞快,条理清晰。
太医院派来的张太医见状,不由点头:“世子妃此法甚好,隔离可防扩散。”
乔兰菁一边检查一个发烧咳嗽的孩童,一边道:“张太医,我看这症状,高热、咳血、胸痛,极似‘肺痨疫’,传染性极强。需用清肺泻热、凉血解毒之重剂,但更关键在防护!”
她看向随行的兵士和当地征调的民夫:“所有人听着!接触病患必须戴面罩,出来后用烈酒净手,衣物用沸水煮过!严禁食用生水,饭前便后必须洗手!违者重罚!”
萧景珩立刻下令:“景一,按世子妃说的做,派专人监督执行!”
萧景珩则带着景二,直接来到了已被控制起来的北麓府衙。
原知府赵德明已被革职押解进京,府衙内人心惶惶。
萧景珩直接调阅了近几个月的公文邸报,尤其是与边境贸易、人员往来相关的记录。
景二则暗中接触府衙中的低级官吏和衙役。
一个负责文书归档的老吏,在景二暗中许诺保他家人平安后,颤巍巍地透露:“大人……小的,小的好像记得,疫情刚开始时,有几个漠北来的商人,在最早发病的李家村附近逗留过……后来,赵大人下令,不许再提此事……”
“漠北商人?”萧景珩眼神锐利如刀。漠北与大晟关系紧张,时有摩擦。
“是……说是贩皮子的,但……但他们好像对药材更感兴趣,打听过几种……几种治疗瘴疠的草药……”老吏努力回忆着。
深夜,萧景珩将查到的线索告知乔兰菁。
“漠北商人?打听治疗瘴疠的草药?”乔兰菁蹙眉,一边借着烛光研究刚刚从死者身上取样观察到的细微症状,“这太巧合了。肺痨疫的症状与某些恶性瘴疠确有相似之处……”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景珩,你说……会不会根本不是天灾?而是有人,故意带来了染疫的源头,甚至……是懂得疫病之道的人,刻意为之?”
萧景珩面色凝重:“敌国探子,用疫病作为武器,动摇我边境民心,消耗我国力……并非没有可能。”
“若真如此,”乔兰菁感到一阵寒意,“那赵德明隐瞒疫情,恐怕不止是为了升迁那么简单!他可能收了贿赂,或者……根本就是被威胁了!”
“我会继续深挖赵德明。”萧景珩沉声道,“卿卿,你这边能否从病理上找到更多证据?若真是人为,必须找出源头,否则防不胜防!”
乔兰菁点头:“我尽力!需要更仔细地检查最早发病的那批患者和……死者。还要查阅当地的地方志,看过去是否有类似疫情记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这场抗疫之战,恐怕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