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办公室门口，呼吸很轻。他刚从洞府出来，体内灵气还没恢复，手腕那道旧伤一直在抽痛。门没关严，他能看到罗天成背对着窗户站着，手里那枚古印还在闪。
他推门进去，没说话。
罗天成转过身，看着他。“你来了。”
“您找我。”江临渊声音很平。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罗天成问，“每次你去一个地方签到，那个节点的封印就会稳定一点。但同时，整个阵法也在松动。”
江临渊没动。
“这所学校下面压着东西。”罗天成走到办公桌前，掀开地毯。地板上刻着一个大阵，九条龙形纹路围着中间一条锁链图案，边缘发黑，像是干涸的血。
“这是‘地脉锁龙阵’。”他说，“三十年前，七所高校学生集体昏迷，就是因为有人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后来官方把这事压下去了，可每年还是有人失踪。他们不是走丢了，是被拖进地底了。”
江临渊想起那些照片。十三个笑脸，眼神空洞。
“噬灵魔不是怪物。”罗天成继续说，“它是魔神的意识碎片。只要封印一裂，它就能钻进活人脑子里，慢慢把人变成容器。”
江临渊手心有点湿。
“别人靠近这些节点会被排斥，甚至疯掉。”罗天成盯着他，“只有你能进去，还能让地方变安全。这不是巧合。”
江临渊喉咙发紧。
“你的系统，是不是每天在一个固定地点打卡？”
江临渊没回答。
“我查过记录。”罗天成拿出一张纸，“图书馆禁书区、实验楼b3、后山灵田……七个地方，全是封印的关键锚点。你每签到一次，就等于在补这个阵。”
江临渊突然想到什么。“我妈求的平安香，上面的符文，和你们阵法里的标记一样。”
罗天成脸色变了。“你母亲……叫林秀兰？”
“她只是个小餐馆老板。”
“但她参与过项目。”罗天成声音低了，“第一批研究者里，她是唯一用民间符箓做暗记的人。她说万一数据被删，还有办法找回。后来她消失了，我以为她死了。”
江临渊脑子嗡了一下。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偶然激活系统的。
“游泳馆更衣室是第八个节点。”罗天成说，“紫云洞天投影段。明天会自动激活。你打算去吗？”
江临渊抬眼。“那里有危险。”
“每个节点都有。”罗天成说，“如果你不去，下一个进去的学生可能就是下一个容器。”
江临渊低头看地上的阵法。七条龙纹在发光，那是他已经签到过的七个地点。
还差三个。
“你说你是守阵人。”江临渊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系统是谁设的？为什么选我？”
罗天成摇头。“我不知道系统来历。我只知道，它出现那天，地脉震了一整夜。裂缝出现了，而你是第一个能让它闭合的人。”
江临渊不说话。
“我不是要控制你。”罗天成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铜牌，“这是‘阵法调控令’，能让你在节点里多撑十分钟。但记住，别贪心。每一个投影背后，都连着魔神的记忆碎片。”
江临渊没伸手。
“你觉得我在骗你？”罗天成卷起左臂袖子。
一道黑色裂痕从手腕爬到肘部，皮肤下有黑线在动，和江临渊手腕上的伤几乎一样。
“三年前，我强行修复b3裂缝，被反噬。”他说，“这伤治不好。每次阵法波动，我就疼一次。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江临渊看着那道伤。他知道那种感觉。像有东西在抽你的命。
“我可以帮你。”罗天成把铜牌放在桌上，“但你要明白，你不是在捡便宜。你是在替所有人扛事。”
江临渊终于走过去，拿起铜牌。冰凉的金属贴着手心。
“如果我不干呢？”
“那你就是下一个牺牲品。”罗天成直视他，“或者，成为它的宿主。”
江临渊没再问。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稳。
就在手碰到门把手时，手腕突然一热。
低头一看，皮肤下的黑线轻轻跳了一下。
像是回应什么。
他停住。
地板上的阵法，中央锁链图案深处，似乎有东西动了。
他的心跳慢了一拍。
门外走廊依旧安静。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手指握紧了铜牌。
背包侧袋里的半截香微微晃了晃。
他拉开门，走出去。
办公室恢复黑暗。
罗天成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阵法。一条新的光纹缓缓亮起，映在他脸上。
江临渊穿过行政楼，脚步没停。
校园很静，路灯照着空荡的路面。
他摸了摸手腕，那里还在发热。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一条匿名消息：“别去游泳馆。”
他盯着屏幕，手指滑动，翻出之前的照片。母亲烧过的平安香，符文边缘有一道划痕，和失踪案现场监控截图里的地面刻痕完全一致。
他把手机收好。
前方教学楼顶层，西侧窗口闪过一丝微光，又立刻消失。
他抬头看了两秒，转身朝宿舍方向走。
走到操场边缘时，左手腕猛地一抽。
他停下，抬起手。
黑线在皮下跳动，频率越来越快。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等着他。
他站了几秒，继续往前走。
风从背后吹来，吹动卫衣帽子。
他右手插进裤兜，左手握紧铜牌，指节发白。
远处宿舍楼亮着几盏灯。
他走进楼道，刷卡开门。
房间灯亮着。
他放下包，坐在床边。
铜牌放在膝盖上。
窗外月光照进来，落在地板上。
他低头看手腕。
黑线还在跳。
突然，背包侧袋里的半截香，燃尽的那一头，冒出一缕极细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