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站在荒草地边缘，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风从教学楼方向吹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滞涩感。他抬头看去，五层高的老教学楼在夜色中轮廓分明，顶楼平台空荡，没有灯光。
他记得上官玥说过地脉不稳，高空容易出事。他没急着上去，而是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向前一送。空气微微扭曲，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有东西在这里布过阵。
他收回手，绕到侧边楼梯口，一步步走上天台。脚步很轻，每一步都确认脚下是否稳固。到达顶层后，他站在中央空地，闭上眼，意识沉入系统。
古籍卷轴界面浮现，文字缓缓滚动。三息后，一行字亮起：【签到成功，获得“括苍山洞天·灵泉图（残）”。】
他睁开眼，手中多了一张泛黄的纸片。图案简单，却清晰标注出一处地下泉眼的位置。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东侧天台角落，周云鹤每天晚上打坐的地方。
原来他早就占了这处灵机。
江临渊把图纸收进内袋，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金属摩擦楼梯的声音。他立刻蹲下身，贴着水箱边缘向出口看去。
四个人影陆续跃上楼顶，动作整齐，落地无声。为首的是周云鹤，穿着黑色训练服，肩背挺直，眼神冷。
他们分散站开，封锁了楼梯口和两侧通道。周云鹤站在中间，看着江临渊藏身的方向，开口：“你倒是会挑地方。”
江临渊没动。
“这可是我突破前最后的养气福地。”周云鹤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很重，“你今天签到，是不是也拿到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江临渊摸出那张灵泉图，快速展开。图纸背面有一道极细的纹路，像是被人刻意隐藏的阵法节点。他将灵力注入其中，图纸微微发烫。
下一秒，楼顶出现三道人影，分别朝三个方向跑去。一个冲向楼梯，一个扑向排水管，另一个直接跳向隔壁楼体连接处。
周云鹤眉头一皱，“幻阵？”
他挥手，两人追向楼梯口的分身，另一人扑向跳楼那个。剩下一人留在原地，盯着江临渊刚才藏身的位置。
江临渊已经不在那里。
他顺着排水管滑下三层，脚刚落地就翻滚进西侧绿化带。灌木刮过手臂，留下几道红痕。他屏住呼吸，靠在树干后，听着楼顶的动静。
“跑了？”有人问。
“留下的不是真身。”周云鹤走到边缘往下看，“是幻术引路，他用什么东西做的分身？”
没人回答。
“搜。”周云鹤说，“他身上一定带着那张图。能找到一部分也是收获。”
脚步声在楼顶移动。江临渊慢慢起身，准备撤离。就在他转身时，胸口一沉，怀里的图纸少了一半。
他低头看去，外衣口袋裂开一道小口。半张灵泉图不见了。
刚才翻滚时掉出去的。
他不能回去捡。现在整座楼都在对方控制下。他压低身体，沿着花坛边缘快速移动，穿过操场边缘的自行车棚，最终躲进实验楼外墙的阴影里。
确认无人追踪后，他靠墙坐下，喘了口气。
图纸丢了半张。虽然没有完整阵纹，但位置信息已经暴露。周云鹤只要有一点脑子，就能猜到这张图来自某种系统性资源获取途径。更麻烦的是，对方现在知道他在盯自己的修炼点。
他伸手摸进背包侧袋，抽出那半截平安香。香身微温，像是刚被体温焐热。他握了几秒，手指渐渐稳下来。
母亲以前常说，香烧一半也能辟邪。
他把香放回原位，开始检查周围环境。实验楼外墙有几处裂缝，最近的地脉波动让建筑结构有些松动。他贴着墙根走，留意地面是否有灵力残留。
走了约二十米，他在拐角处停下。水泥地上有一小片湿痕，颜色比周围深。他蹲下，用手指蘸了一点。
不是水。
是灵液渗出后的痕迹，带有微弱的活性反应。这种浓度，只有长时间聚集灵气才会形成。而这条路线，正好通向实验楼地下入口。
他记下位置，继续前行。途中又发现两处类似痕迹，分布规律呈直线，像是有人定期经过。
看来周云鹤不止在教学楼顶活动，还可能通过这条路径进出地下区域。
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标记功能，在屏幕上圈出几个关键点：教学楼顶、绿化带丢失图纸位置、三处灵液痕迹、地下入口方位。
做完这些，他关掉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
明天食堂签到必须拿到驱邪类道具。如果周云鹤拿着那半张图做文章，可能会设咒阵反追踪。他得提前防一手。
他起身，沿着围墙边缘绕行，避开主干道摄像头。校园安静，路灯昏黄。走到图书馆后巷时，他忽然停下。
前方十米的地砖缝里，卡着一片纸角。
他走过去，蹲下查看。
是那半张灵泉图的一部分。边缘烧焦，像是被人匆忙处理过又遗落。上面画着一段断裂的泉流线，旁边有个小符号，像是一只眼睛。
他没碰它。
这不对劲。周云鹤不会这么粗心。如果是故意留下的，那就是陷阱。
他退后两步，从袖口取出一枚铜钉——这是上次上官玥给的青铜印上脱落的小零件，能短暂干扰低阶符阵。
他把铜钉轻轻抛向那片纸。
铜钉落地瞬间，纸片下方的地砖发出一声闷响，裂开蛛网状缝隙。一股黑气从缝里窜出，碰到空气就消散。
果然是标记咒。
他转身就走，速度加快。穿过两条小路后，他在一栋旧宿舍楼背后停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
这是今天食堂签到得到的百草灵露残片制成的临时符，效力不稳定，但能检测附近是否有追踪类法术残留。
他撕下一小角，弹向空中。
符纸飘到半米高，突然自燃，火焰呈青蓝色。火光映出地面几道淡淡的划痕，组成一个三角形阵角，指向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追踪阵已经布好了。
他把剩下的符纸全收好，不再停留。沿着墙根疾行，最后钻进体育馆后方的设备间。这里堆着旧器材，没人常来。
他靠在铁柜旁，终于松了口气。
外面风更大了。远处教学楼顶，周云鹤站在边缘，手里捏着那半张灵泉图。
他盯着图纸上的泉眼标记，眼神阴沉。
“你说他能靠一张图就找到灵脉？”手下问。
“不是一张图。”周云鹤低声说，“是他每次出现的地方，都会冒出新的东西。图书馆、游泳馆、现在是教学楼顶……他在收集某种拼图。”
他把图纸折好，塞进怀里。
“去查今晚所有监控，重点看实验楼到体育馆之间的路线。他不可能一直躲着。”
手下点头离开。
周云鹤抬头看向夜空。云层厚重，遮住了月亮。
他抬起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道暗红色的血纹，正在缓慢跳动。
那是血咒的副作用。上次被江临渊用净心咒反噬后留下的伤。每当靠近对方的气息，就会发烫。
而现在，它正变得越来越热。
他冷笑一声，低声说：“你以为你能藏住？你留下的每一步，都在告诉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