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多的阳光正好，洒在创业园22栋算力中心外围的临时围挡上。
王一哲、杨曼曼、林小雨、赵琴四人戴着明黄色的安全帽，在入口处做好登记，踏进了这片忙碌的‘工地’。
现场井然有序，大型吊车挥动着钢铁巨臂，将各种设备精准地吊装到位，工人们则在一旁紧张地安装、调试，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们刚进去没走几步。
一位穿着华维工服、戴着金丝眼镜、约莫三十五六岁、气质干练的中年男人就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热情而不失分寸的笑容。
“幸会幸会！我是华维这边算力中心项目的负责人，方正业。”
他主动伸出手，目光在四人脸上快速扫过，尤其在林小雨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似乎觉得她气质更为成熟稳重。
双方握手，做了简单介绍。
方正业看着眼前这几张过分年轻的面孔，心中不免有些诧异，除了林小雨看着像职场精英，另外三位……实在年轻得有些过分。
他的目光掠过赵琴时，微微一顿，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也太俊秀了，男生女相，一张美人脸，看着还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笑了笑，问道：
“几位如此年轻有为，想必都是名校毕业吧？不瞒各位，我本科是华清毕业的，说起来可能还是校友。”
林小雨微笑着接话：“我毕业于华清，学的是新闻学。”
杨曼曼也礼貌地点点头：“我是华清在读，目前大四，学的金融。”
方正业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笑容更盛，目光转向王一哲和赵琴，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王一哲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带着点混不吝的自豪，抢先开口：“方总，我和赵琴可不是华清的。”
他在方正业略显好奇的目光中，朗声说道：“我们俩是燕京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专科，学的是行政管理！”
“……”
方正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干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哈哈，英雄不问出处！
王总年轻有为，佩服佩服！
咱们还是先看看项目进度吧，目前我们多线并进，进展非常顺利，预计最多十天就能完成交付！”
他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引着四人往大楼内部走去，试图化解刚才的窘迫。
进入大楼内部，各种设备、线缆遍布，工人们正在紧张施工。
方正业不愧是项目负责人，对各个环节了如指掌，边走边介绍：
“王总，杨总，你们看，这边是核心交换机区域，那边是预定的服务器机柜位置……这台设备是用于……”
他介绍得专业且详细，目光却不时悄悄观察着四人的反应。
只见折木科技的cEo王一哲听得一脸茫然，眼神放空，明显是没太听懂。
但脸上却始终挂着那副“老子虽然不懂但老子很自信”的笑容，偶尔还配合地点点头，仿佛在说“嗯，不错，继续”。
而让他略感意外的是，那个长得过分漂亮的赵琴，居然听得颇为专注，眼神跟着他的指引移动，时不时还微微点头。
看那样子，似乎……听懂了？
最让他感到震惊的，则是园丁科技的cEo杨曼曼。
这位还在读大四的金融系女生，神情平静，偶尔提出的一个问题，却能精准地切中整个系统架构的关键节点或是潜在的性能瓶颈，问得他都需要在脑子里快速过一遍才能回答。
这显示出她对算力中心的整体设计和核心技术原理，有着远超其年龄和专业的深刻理解。
一行人顺着楼梯来到楼顶。
楼顶空间开阔，一台大型吊车正在工人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一台庞大的空调室外主机吊装到预定基座上。
方正业指着正在安装的制冷系统，详细介绍起来：
“各位，这是我们为算力中心特别定制的高效制冷系统，采用……
它可以精确控制机房温度在正负0.5摄氏度以内，同时通过……
技术，能有效节能超过30%，并且合理回收利用设备运行时产生的废热，用于……”
一听到“回收废热”，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王一哲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那种“这题我会”的兴奋表情。
他打断方正业的话，异常自信地开口：“方总，说到回收废热，我想到一个点子！我前几天刷短视频看到的！”
方正业被打断，也不生气，笑着看向他：“哦？王总有什么高见？”
王一哲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即兴的“科普”：
“我们可以用生物的办法来回收废热！我觉得这招特别适合算力中心、数据中心这种地方！”
“生物办法？”方正业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王一哲努力回忆着短视频里的内容，边想边说：
“对啊！就是寻找一种生物，或者用那个……生物技术，定向培养一种特殊的微生物！
这种微生物呢，就喜欢在五十度左右这种特定的温度环境里，而且繁殖得特别快！”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想法天才，手舞足蹈起来：
“然后咱们就把算力中心产生的废热引导到一个大池子里，把这些小东西养在里面。
它们吃‘热’长大，等长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捞起来，晒干或者怎么处理一下，直接燃烧发电！
你看，这不就把废热变成电了吗？循环利用，绿色环保！”
方正业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失笑摇头：
“王总，你这想法……真是脑洞大开啊！
网上这些短视频，也真是敢想。
不知道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这要是能实现，人类能源问题起码解决一小半，文明都能往前跃进一大步。”
他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补充道：
“不过说实话，这在工程上和生物学上，目前来看，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王总，网上那些短视频，看看就好，别太当真。”
“怎么不可能？”
王一哲见他不信，有点急了，梗着脖子辩解道：
“短视频说得很有道理！
地球上的生物不就是这样的吗？
你看那些树，吸收太阳光，进行那个……光合作用，长大了砍下来就能当柴火烧，这不就是能量转换吗？”
他努力想用树木举例，但说了半天，也没能把他的“生物废热发电”理论说圆乎，反而把自己绕得有点晕。
但他脸上丝毫没有尴尬，反而更加自信地扭头看向身边的杨曼曼，那眼神分明在说：“曼曼姐，快，用你无敌的知识给他解释解释！”
方正业也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杨曼曼，带着几分好奇和等待。
杨曼曼看着王一哲那副“求援”的样子，浅浅一笑，对方正业开口道：
“方总，王总说的这个思路，在理论层面上，其实是具备一定可行性的。”
她声音清亮，条理清晰：
“利用合成生物学技术，理论上确实可以设计构建一种或多种嗜热微生物，其最适生长温度区间匹配废热温度。
通过代谢工程改造，使其能够高效利用特定底物（如工业废料中的有机物）进行生长繁殖，其生物质本身或者其代谢产物（如油脂、氢气、甲烷）便可作为能源物质回收……”
杨曼曼一开始说，方正业还能勉强跟上。
但越往后，涉及到的合成生物学路径、能量转化效率、规模化培养的工程挑战等专业术语和深层次分析，就让方正业的表情从好奇逐渐变成了茫然，再到最后的震惊。
这位杨总……她不是学金融的吗？
怎么对合成生物学和能源工程也这么了解？而且听起来，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杨曼曼见方正业一脸懵，便适时收住，笑了笑，转头对王一哲说：
“王总！你这个想法很有启发性。
等我们后续建造500亿规模的算力中心时，可以考虑设立一个前瞻性课题，尝试验证一下。
如果实验室效果能达到预期，能量回收效率能稳定在30%以上，那么等到规划中的5000亿规模算力中心上马时，或许真有机会应用。”
方正业听着这轻描淡写间规划的“500亿”、“5000亿”规模，再联想到未来科技投资旗下涉及的脑机接口、AI、机器人、航空航天、芯片、造车等一个个烧钱又前沿的领域，心头巨震。
这几位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王一哲一听杨曼曼肯定了他的想法，立刻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对对对！杨总说的太对了！要是这技术真成了，不光算力中心，以后咱们的太空空间站，那些低温废热不也都能回收利用了嘛！”
方正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接不上这话茬了。
太空站都出来了？
他明智地再次转移话题，说起了目前算力中心可能用到的芯片以及国内芯片产业的现状，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说实话，在高端芯片领域，我们和国外顶尖水平还有不小的差距，想要打破垄断，我估计至少还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
“五年？太久了！”
王一哲一听，立刻大手一挥，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迷之自信，
“方总，我看根本用不了那么久！最多一年！一年内，我们就能打破国外高端芯片的垄断，把市场全部吃下来！”
方正业看着王一哲那副笃定的样子，仿佛一年搞定高端芯片就跟去菜市场买颗白菜一样简单。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质疑的话咽了回去，握着王一哲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王总……有志气！那……你们好好努力！”
他心里想的却是：年轻人，有梦想是好的……
王一哲则心想：有系统在手，五年？瞧不起谁呢！最多一年！
就在这时，林小雨看了看时间，出声提醒道：“王总，杨总，快三点了。”
王一哲回过神来，点点头：“哦对，还得去丝暮传媒。”
方正业闻言，便客客气气地将四人送到楼下。
在楼下，赵琴顺手摘下了安全帽，整理了一下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午后的阳光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张精致无瑕、略带柔美的脸庞。
方正业无意中瞥见，整个人猛地一愣，眼睛瞬间瞪大了，指着赵琴，声音因为惊讶而有些变调：
“你……你……你是不是网络上那个……那个特别火的美人‘二王’？”
赵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连连摆手，眼神躲闪：
“不是不是！方总你认错人了！我怎么会是……”
方正业盯着他又仔细看了几眼，有些失落地点点头：“哦……可能是我看错了。”
但那眼神里的探究和好奇丝毫未减。
王一哲几人见状，赶紧跟方正业道别，朝着25栋丝暮传媒的方向走去。
走出三十多米远，眼看就要拐弯了，身后突然传来方正业扯着嗓子、带着几分激动和调侃的大喊：
“美人——！晚上你直播！我给你刷嘉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