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前夜的老区防线,异常得静。黑雾不知何时淡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浓得化不开,反而像被一层薄纱过滤过,能隐约看到头顶的夜空——几颗疏星嵌在墨蓝色天幕上,星光微弱却坚定,是天穹市被黑雾笼罩后,难得一见的景象。骨殖军团的嘶吼声也消失了,新区方向的骨殖要塞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顶端的黑色能量线还在缓慢闪烁,透着令人不安的沉寂。
步云站在了望塔上,风裹着淡淡的灵气,拂过他未愈的后背。之前夜战留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被空气中的灵气慢慢滋养着,愈合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他手里握着界域罗盘,盘面的光暗纹路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波动,反而泛着柔和的微光,指针轻轻颤动,指向新区方向的灵能节点——那是主锚点的位置,也是明天总攻的核心目标。
“在想什么?”苏晓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一件叠好的灵能战术服,是猎鬼局连夜为步云改制的,肩部和腰部加了镇魂木衬里,能增强对黑暗能量的防御。她走到步云身边,将战术服递过去,“凌霜姐说,明天总攻要直面鬼王的法则攻击,这件衣服能帮你挡一下,别总靠龙鳞硬抗。”
步云接过战术服,入手微凉,衬里的镇魂木散发着淡香。他看着苏晓晓苍白的脸,知道她又在精神感应室待了一下午——为了确保明天的预警网能覆盖整个要塞区域,她强行将精神力透支到极限,此刻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明显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明天需要你全程预警,精神力得跟上。”
“睡不着。”苏晓晓摇摇头,目光望向新区方向,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总觉得……这安静太奇怪了。之前不管多晚,都能听到骨殖战士的嘶吼,今天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步云点点头,他也察觉到了这份异常。鬼王不可能毫无动作,这安静的背后,大概率是在积蓄力量——或许是在加固要塞的骨狱大阵,或许是在召唤更多骨殖精英,甚至可能在准备某种能一举摧毁防线的杀招。但他没说出口,只是轻声安慰:“不管他准备什么,我们都有应对的办法。灵能重炮、镇魂木武器、防护罩发生器,还有……我们在一起。”
“我们……能赢吗?”苏晓晓突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她见过鬼王的法则威压,见过骨殖军团的洪流,见过牺牲的战友倒在面前,虽然知道联盟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明天的总攻,会不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
步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苏晓晓的手。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显然是太紧张了。就在这时,了望塔的楼梯传来脚步声,秦锋、凌霜和赵小胖走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桶和几张战术地图。
“晓晓姐,别担心!”秦锋晃了晃手里的镇魂木长刀,刀身上的“守护符文”在星光下泛着淡金,“我今天跟秦烈长老练了一天的‘灵能冲击波’,现在能一拳打爆御灵境巅峰的骨殖统领!明天我帮师傅挡鬼王的攻击,保证不让他伤到你!”
他的语气带着年轻人的热血,却不是盲目自信——刀身靠近刀柄的位置,嵌着一小块秦松的断剑碎片,是秦烈昨天亲手帮他嵌进去的。秦锋摸了摸碎片,声音软了些:“师叔也会保佑我们的,他肯定想看着我们摧毁要塞,守住老区。”
凌霜走到步云身边,递过一张战术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明天的冲锋路线:“最后确认一遍,明天凌晨五点,灵能防护罩发生器先启动,覆盖主力冲锋路线;六点,灵能重炮轰开要塞外围的骨墙;六点十分,各小队按路线突进,你带攻坚队直取主锚点,我和秦烈长老负责牵制外围的骨殖统领;苏晓晓的预警网要提前十分钟锁定鬼王的位置,一旦他有异动,立刻通知我们。”
步云接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没有问题——这是联盟所有人一起修改了五遍的方案,兼顾了进攻、防御和应急,甚至连灵晶耗尽、防护罩破损的备用方案都标注得清清楚楚。“都安排好了,就等明天了。”
“先别说这些沉重的!”赵小胖打开保温桶,一股红烧肉的香味飘了出来,他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我特意炖了半夜,加了守界人给的灵草粉末,吃了能补灵能,还能安神。胖哥我别的本事没有,保证大家明天冲锋前,都能吃口热乎的!”
他把一碗肉递给苏晓晓,又给步云盛了满满一碗,里面还卧了个荷包蛋:“云哥,你明天要扛最重的担子,多吃点!这荷包蛋是我特意煎的,外焦里嫩,跟我第一次给你做的一样。”
步云接过碗,热气顺着指尖传到心里,暖融融的。他想起第一次吃赵小胖做的红烧肉时,还是在第三医院的临时避难所,那时联盟还没成立,骨殖军团刚攻陷新区,每个人都活在恐惧里。而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对抗鬼王的力量,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守护家园的信念。
五个人围在了望塔的栏杆旁,手里捧着热乎的红烧肉,没人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星光落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一个紧密的整体。远处的防空洞里,传来平民们的歌声——是孩子们在唱一首老歌,歌词里有“天空是蓝色的,草地是绿色的”,声音稚嫩却充满希望。
“你听。”苏晓晓轻声说,侧耳听着歌声,“他们还在等着我们赢,等着黑雾散去,等着回家。”
步云点点头,放下空碗,重新望向新区方向。不知何时,空气中的灵气又浓了几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地面的裂缝里,有细小的绿芽正在悄悄生长——那是灵气复苏的迹象,是被压制的灵能节点在反抗,也是明天总攻成功的预兆。
他伸出手,握住身边秦锋的手,又握住凌霜和赵小胖的手,五个人的手叠在一起,掌心的温度互相传递,驱散了夜的凉意。“明天的战斗会很难,可能会有更多人牺牲。”步云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我们还抱着守护家园的信念,就一定能赢。”
“对!赢定了!”赵小胖第一个附和,用力握紧大家的手,“等赢了,我给大家做满汉全席!红烧肉、糖醋排骨、可乐鸡翅,想吃啥有啥!”
“我要跟师傅学龙炎!”秦锋眼睛亮了,“以后我也要像师傅一样,守护天穹市!”
“赢了之后,要重建新区。”凌霜看着远方,眼神里满是憧憬,“把骨殖清理干净,让平民们都能回家,猎鬼局要建更好的灵能防御系统,再也不让鬼族进来。”
“我要把精神预警网升级,覆盖整个天穹市。”苏晓晓笑了,眼底的担忧消散了不少,“还要教更多精神系觉醒者修炼《清心诀》,让大家都能净化黑暗能量。”
步云看着身边伙伴们的笑脸,心里充满了力量。这决战前夜的宁静,不是懦弱的沉寂,是暴风雨前的蓄力,是所有人在为明天的总攻积攒信念。黑雾还未散去,鬼王还在蛰伏,但他们已经有了战胜一切的勇气——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彼此的伙伴,是天穹市的守护者,是黑暗中最坚定的光。
夜风再次吹来,带着更浓的灵气,拂过了望塔,拂过防线,拂过防空洞,也拂过新区方向的骨殖要塞。界域罗盘在步云掌心轻轻震动,光暗纹路与空气中的灵气产生共鸣,泛着越来越亮的光芒。
“该回去休息了。”步云松开手,拿起那件灵能战术服,“明天,我们要让天穹市,重新看到太阳。”
五个人走下了望塔,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了望塔上,只留下一碗没喝完的红烧肉汤,热气袅袅,映着头顶的星光,像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即将到来的决战之路。
决战前夜的宁静,终将被黎明的冲锋号打破。但这份宁静里,藏着联盟成员的信念,藏着伙伴间的羁绊,藏着灵气复苏的希望——这些,都将成为明天总攻时,最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