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箩冰冷而决绝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中回荡,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生当如烟火,拒做永恒蜡像。”
这不仅仅是器灵的选择,这是对生命意义最直接的诠释。烟火短暂,却绚烂夺目,照亮夜空;蜡像永恒,却冰冷凝固,毫无生气。阿箩的逻辑核心,在见证了符祖刻骨的悲伤、璇玑的牺牲、云九幽的笔祭、禾嫂的撞击、以及无数“解镣盟”成员和万器灵的湮灭后,早已超越了冰冷的程序。她理解了情感的价值,理解了牺牲的意义,更理解了——真正的永恒,不在于时间的长度,而在于存在的质量和燃烧的亮度。
符祖的光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他看着阿箩那冰冷的金属面容,看着那毫无情绪波动的透镜,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些来自异界的造物。他看到了金属之下,那属于“工程师集体记忆”的灵魂烙印——对创造的热忱,对未知的探索,对生命尊严的敬畏。这烙印与他毕生追求的“符应载情,非锁魂”,产生了跨越造物界限的共鸣。
“烟火……”符祖喃喃重复着,灰白的嘴唇微微勾起一个极其苦涩却又释然的弧度,“是啊……比起在这冰冷的坟墓里守着虚妄的永恒,像璇玑那样……燃烧一次……似乎……也不错。”
他最后看了一眼墙壁上那亿万个“璇玑”的名字,眼中最后一丝眷恋化作了决绝的火焰。他转向姜璃,光影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和清晰:“开始吧,舰长。用我的意识为引,点燃这混沌之火!让它在自由的天空中……尽情燃烧!”
抉择已定!无需再言!
“激活程序!”姜璃眼神如铁,声音斩钉截铁。
阿箩的机械臂立刻弹出数根极其精密的能量探针,刺入混沌符种周围的虚空。探针并未接触星云本身,而是链接上符祖的光影和实验室深处那些控制符种的古老仪器。
“意识链接建立……”
“能量引导通路开启……”
“自由符序注入端口准备……”
符祖的光影开始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逆向的星辰,缓缓流向那旋转的混沌星云。每流出一分光点,他的身影就透明一分,实验室墙壁上那亿万个“璇玑”的名字也似乎黯淡了一分。
星云旋转的速度开始加快!内部的彩色光点运行轨迹变得更加狂野、更加富有创造性!那些未完成的法则丝线,在符祖意识(情感与智慧)的注入下,如同被注入了灵魂,开始自主地延伸、交织、自我完善!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规则网络——“自由符序”正在星云核心加速成型!
“我们……开始吧……”符祖最后的声音如同叹息,带着解脱,也带着对新生宇宙的祝福,彻底消散。他化作最后一道璀璨的金色洪流,完全融入了混沌星云!
轰——!!!
混沌符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柔和的星云,而是一颗新生的、躁动的、蕴含着颠覆性力量的——混沌太阳!实验室在光芒中剧烈震颤!克莱因瓶外,整个符道界的空间都在共鸣!
符祖以自身为祭,点燃了最后的烟火。混沌符种,完全激活!新规则的黎明,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