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穿云破雾,半月后便抵达青玄山脉。
青玄宗云雾依旧缭绕,灵气比千鲸岛醇厚,少了海域咸湿,多了山林清冽。
楚渊刚落地,便感知到赵明成洞府内传来雄浑的灵力波动。
师兄仍在闭关,青鸾化身气息与本体愈发交融,已到关键阶段。
他没有打扰,回到自己洞府,准备炼制化身。
炼制化身需用到三阶灵兽精血、凝神玉、魂晶等珍稀材料,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
藏宝阁的执事长老核对清单后,报出的价格让楚渊心头一沉:“楚师侄,这些材料皆是炼制化身的核心,共计需六十万块下品灵石。”
楚渊取出储物袋,将百年守疆、千鲸岛历练攒下的六十万块下品灵石全数交出,储物袋瞬间空荡许多。
“还好之前积累了不少丹方,否则连材料钱都凑不齐。”
他心中暗道。
化身是金丹修士迈向高阶的重要助力,能分担修炼、游历、处理杂务,即便耗费巨大也值得。
材料到手,楚渊并未急于炼制,而是先返回静心崖,将积攒的灵材整理妥当。
他的金丹大圆满瓶颈始终未能突破,『清灵守护』法则虽已圆满,水之法则也感悟颇深,却始终差了临门一脚。
查阅藏书阁无数典籍,从《青玄道藏》到《突破要诀》,都未能找到症结所在,只能暂且搁置,先专注于化身炼制。
…
接下来的二十年,楚渊几乎沉浸在丹炉旁。
作为三阶上品丹师,他炼制的清灵丹、灵合丹效果出众,在宗门内供不应求。
内门弟子突破瓶颈需要,执事长老清剿邪修后疗伤需要,甚至外门弟子都愿倾尽积蓄购买。
楚渊每日开炉三次,每次炼制三炉丹药,丹药一出便被宗门丹阁收购或弟子预定,灵石如流水般涌入储物袋。
十年光阴,他攒下一百万下品灵石,刚好够炼制化身的后续辅助材料。
又一个十年,他再攒一百一十万下品灵石,专门留作突破元婴的备用资源。
这二十年里,他偶尔会去御兽峰探望赵明成,对方的闭关愈发深入。
待灵石储备充足,楚渊封闭洞府,开启化身炼制。
他以自身精血为引,将凝神玉磨成粉末,混合魂晶碎片,辅以三阶灵兽精血,在聚灵阵中央布下“分神炼身阵”。
淡青色的『清灵守护』法则笼罩整个阵法,既稳固阵基,又防止神识分裂时遭受心魔侵袭。
神识分裂是炼制化身最凶险的一步。
楚渊盘膝静坐,将神识缓缓分出一缕,如同从自身灵魂上剥离碎片,剧痛让他浑身冷汗直流。
他强忍痛楚,用神识牵引材料凝聚化身躯体,从骨骼到血肉,从经脉到丹田,每一个细节都复刻自身,只是气息稍弱,停留在金丹初期水准。
整整五年,化身才彻底成型。
那是一个与楚渊眉目疏朗的少年,身着月白色锦袍,眼神懵懂如婴儿。
他能自主呼吸、行走,甚至简单交流,却灵智不高,只会机械地回应楚渊的指令。
“这感觉……倒真像前世的人工智能。”
楚渊望着化身,心中感慨。
化身有部分自我意识,拥有楚渊给予的记忆。
化身的所有记忆都能被楚渊随时查阅,且不会违背本尊的意志本质。
接下来的数年,楚渊开始教导化身。
楚渊教化身说话、修炼、辨认灵植、使用简单的符箓。
化身如同笨拙的少年,学东西很慢,却异常执着,每学会一项技能便会眼中放光,恭敬地喊一声“本尊”。
“从今往后,你便叫历长洲。”
楚渊为化身取名,“我的瓶颈未破,需闭关潜修,你替我外出游历,增长见闻,也探探望海州之外的世界。”
历长洲躬身应道:“是,本尊。”
楚渊取出一枚特制的储物项圈铃铛,系在啸风脖颈上。
项圈内藏着大量符箓、疗伤丹药、灵石、法器、法宝……
他对啸风叮嘱道:“你已达三阶,相当于人族金丹修士,此番随历长洲外出,需隐藏修为与形态,化作普通小白虎,不可轻易暴露实力,只在他遭遇致命危险时出手护道。”
啸风人性化地点头,周身金光一闪,体型缩小数倍,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白虎,金色瞳孔收敛,看起来温顺无害。
楚渊又封印和修改了历长洲的一些记忆。
封印历长洲作为化身的来历。
修改历长洲的记忆。
让历长洲认为自己是山中猎户,自幼父母双亡,独自打猎为生。
啸风是他在山林中捡到的幼虎,感情深厚。
随后,楚渊带着历长洲与啸风,御使飞舟,前往当初那处山洞。
…
山洞依旧如故,洞口被阵法遮掩,洞内干燥整洁。
楚渊更换瓦罐,里面装满凡人干粮。
接着,收拾好一切。
楚渊最后看了一眼山洞,转身离去。
…
返回洞府的路上,楚渊心中思绪万千。
穿越几百年,他从蓝星而来。
虽然在青玄宗立足,却始终未能走出望海州。
“唉……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依旧浅薄。”
“传功殿那些化神长老,竟能给炼气期外门弟子授课,这在水月宗和前世的修仙小说中都闻所未闻。”
楚渊不禁怀疑,那些长老或许也是高阶修士的化身。
否则这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回到洞府,楚渊打开禁制,盘膝坐于聚灵阵中央。
他散去所有杂念,封闭过往记忆,进入忘我状态,只专注于感知天地灵气的流转。
在闭关中,体悟『清灵守护』法则与水之法则的融合,试图冲破那层无形的元婴壁垒。
…
与此同时,山洞内。
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了洞口的藤蔓。
山林间草木青青,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山洞内。
啸风趴在历长洲怀里。
历长洲抱着小白虎,睡得正香。
轰!
春雷闷响。
历长洲缓缓醒来。
醒来后,历长洲伸手从瓦罐中取出一块干粮,慢慢咀嚼。
干粮有些粗糙,却能果腹。
他一边吃,一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白虎:“啸风,你也饿了吧?可惜没有肉,等雨停了,我带你去打猎。”
啸风蹭了蹭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眼珠转动,暗暗扫视着山洞深处。
按照楚渊的吩咐,它需要引导历长洲发现那处“遗产”。
它跳下历长洲的怀抱,朝着山洞深处跑去,时不时回头叫两声,示意历长洲跟上。
历长洲愣了愣,连忙起身追赶:“啸风,别跑太远,里面黑。”
山洞深处光线昏暗,却隐约能看到一道人影靠在石壁上。
历长洲走近一看。
那是一具早已干枯的骨骸,身上穿着破旧的灰色道袍,显然是一位修士。
骨骸旁放着一个黑色的储物袋,还有一张泛黄的信纸。
“这是……”
历长洲心中好奇,伸手拿起信纸,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却能辨认清楚:“吾乃散修李默,重伤避于此洞,幸得洞中干粮续命,然伤势过重,终难回天。遗留《长春功》一卷、灵石八块,赠有缘人,望好生修炼,莫要重蹈吾覆辙……”
历长洲拿起储物袋。
储物袋是没有品级的低阶储物袋,只需引动意念,便能打开。
历长洲按照信纸上的指引,引动意念,储物袋应声打开。
里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功法册子,还有八块散发着微弱灵气的下品灵石。
历长洲拿起《长春功》,封面古朴,上面记载着一套能修炼到炼气大圆满的基础功法。
“原来这山洞里还有这样的机缘。”
历长洲心中欣喜,将功法和灵石收好,转头看向小白虎,“啸风,多亏了你,我也可以修炼了!”
小白虎摇了摇尾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脖颈上的储物项圈铃铛轻轻晃动。
雨还在下,山洞内温暖而宁静。
历长洲抱着小白虎,翻看起《长春功》。
…
华丹峰,洞府内。
楚渊,正沉浸在法则的感悟中。
玄苍界的风雨,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
…
山洞内。
历长洲按照《长春功》的功法试着吐纳灵气。
山洞外,春雨淅淅沥沥,依然在下。
从洞内向外看去,山林间草木青青,是春天。
第一卷【青玄宗·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