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墨卿对《千佛朝宗图》的墨色分析取得重大进展,团队开始围绕“画作被篡改”这一核心线索展开深入调查,试图寻找当年参与修补的匠人记录、或是可能知晓内情的画院老人时,坏消息再次如同跗骨之蛆,紧随而至。
距离林绣娘失踪仅仅过去了五天,又一名绣娘在雨夜中神秘消失。
这一次,是住在城西河边,以擅长织补古画绢本、技法精湛闻名的孙绣娘。
失踪的方式如出一辙:深夜,卧房,内闩的门窗,整齐的房间,枕上睡痕,以及——在现场唯一留下的,那截冰冷夺目的、特殊的金线。
消息传到驿馆时,裴昭雪正在与裴昭明、白砚舟推演凶手的可能身份和作案手法。
听闻此讯,裴昭雪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作响。
“猖狂!实在是猖狂!”
她胸脯起伏,眼中怒火燃烧,“这是把我们当成摆设吗?如此接二连三,视王法如无物!”
白砚舟按住她的肩膀,温声安抚,眼中却也满是凝重:“昭雪,息怒。凶手越是如此,越说明他有所图谋,或者……时间紧迫。我们需冷静应对。”
裴昭明沉声道:“立刻去孙绣娘家。另外,查清楚,孙绣娘近期是否也接触过《千佛朝宗图》!”
众人立刻动身,冒着再次淅沥起来的夜雨,赶赴城西。
孙绣娘的家境不如林绣娘,住在临河的一处普通小院里。
现场的情形几乎是林绣娘家的翻版,唯一的线索,依旧是那根仿佛带着诅咒意味的金线。
经过询问孙绣娘的家人和邻居,一个关键信息被挖掘出来:大约半个月前,孙绣娘确实受兰若寺委托,前去对《千佛朝宗图》进行过一次小范围的绢本织补,主要是修复画心下方一处因年代久远产生的细微裂痕。
“又是《千佛朝宗图》!”
苏九倒吸一口凉气,“所有失踪的绣娘,都与之有过接触!这画……难道真的会索魂不成?”
沈墨卿在现场仔细感知后,再次确认了与林绣娘家相似的、极其细微的丝线摩擦痕迹和那种特殊的“凝滞之气”。
凶手的作案手法高度一致,且越来越熟练。回到驿馆,众人心情沉重。
凶手的行动似乎毫无规律,又似乎严格按照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标准”在选择目标——顶尖绣娘,且接触过那幅被篡改的古画。
“不能等了。”裴昭雪目光决然,“我们必须假设,凶手的名单尚未完结。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任何一位曾接触过那幅画的绣娘,甚至……可能是画院本身的人!”
裴昭明立刻下令:“通知姑苏府衙,立刻秘密排查所有近期与《千佛朝宗图》有过接触的绣娘、画师、乃至寺中僧人,暗中加以保护。同时,加派人手,日夜监控兰若寺,尤其是藏经阁!”
白砚舟补充道:“还有那金线,需尽快弄清其真正成分和来源。我怀疑,它不仅是标记,很可能在作案中起到了某种关键作用。”
沈墨卿则道:“我需要再次仔细研究那幅画,尤其是被金线篡改的部分。或许,那被掩盖的‘真实’,就是凶手的动机!”
案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凶手在暗处步步紧逼,而他们必须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解开这金线与古画共同构成的索魂迷局。
那冰冷的金线,一次又一次地指引着方向,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迟缓,也预示着,更深的危险,潜藏在姑苏的烟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