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旭……
谢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确实有些耳熟,想必是在某个场合听过或见过。
毕竟在同一个军区名字耳熟也正常,谢凛并未深想,也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很快,顾泽期动作利落地为谢凛换好药,仔细检查了背部和大腿烧伤的愈合情况,确认没有红肿发炎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
“恢复得不错,谢凛哥你回家了之后也要按时换药,注意别沾水,应该不会留太明显的疤痕,苏老说了你眼睛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回去也让谢容多照顾着你。”
他一边收拾着医疗废弃物一边叮嘱道,恰好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谢容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
“哥!我来接你出院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还剩点个人物品没收拾。”
谢凛应了一声。
顾泽期又道:“既然谢容来了,那谢凛哥我一会就不送你了,我还得去找纪芍同志那边。”
“哥,那我也先下去帮你办出院手续再来给你收拾吧。”
见谢凛点头,谢容便跟着顾泽期一起下了楼。
刚走到一楼大厅门口,谢容就看到纪芍正牵着年年和画画等在那里,显然是在等顾泽期。
顾泽期立刻朝她们挥了挥手,便快步朝着纪芍母子三人走去。
而谢容看到了脸上还包着纱布的年年,眉头一皱,让谢凛等他一下,立刻也跟了上去,“好好的怎么受伤了?疼不疼?”
年年抬起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认出了是上次那个问东问西的叔叔,也记得那谢容那天在食堂略显怪异的眼神,便抿着小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往妈妈身边靠了靠。
而谢凛站在不远处,只能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别提了,被不知道哪家的坏小孩给欺负的。”
顾泽期说起这事就来气,“你赶紧去给你哥办手续吧,我们先走了。”
看着顾泽期和纪芍一行人渐渐走远,谢容才去办了正事,去扶谢凛。
“哥,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小孩,那眉眼,那鼻梁,跟你小时候照片里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要不是知道你的情况,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儿子了!”
听到这话,谢凛眉头立刻蹙起,“不要乱说话,这种话传出去对女同志名声不好。”
谢凛哪怕看不清,但谢容还是被他冷沉气势震慑到,连忙举手做投降状,信誓旦旦地保证,“我错了我错了!哥,我保证绝对不在外面乱说!就咱俩私下说说嘛……”
他回到病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语气尽量显得随意。
“哥,说起来……那个纪军医,听说医术挺神的,好像……对一些疑难杂症,比如……嗯……”
谢凛面色淡漠,恍若未闻。
谢容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比如那种不容易怀上孩子的毛病,也挺有办法的,你看……你要不要……找个机会,让她帮你瞧瞧?”
他说得含糊其辞,但谢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脸色未变,只是淡淡地回绝。
“不用。”
谢容却不死心,苦口婆心地劝道,“哥,你看啊,你这马上也要结婚了,跟秦珂姐总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吧?夫妻俩有个孩子,家里也热闹不是?再尝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万一……万一真有办法呢?这对秦珂姐也好啊,说不定她也想要个孩子呢……”
而谢容之所以这么锲而不舍地撺掇他哥去治病,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家里就他们兄弟俩,他哥因伤绝嗣,这传宗接代的重任和父母催生的压力,莫名其妙就落到了他这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儿子头上。
谢容被父母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好拼命把希望寄托在能让他哥“恢复雄风”的这件事情上。
谢凛听着弟弟在耳边絮絮叨叨,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那我就不耽误她了。”
听到这话,谢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哥,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要去顾家拜访?难道不是去商量婚期的?”
“不是。”
谢凛否认得很果断,而谢容则是眉头一皱。
不是商量婚事,又说不耽误秦珂了……
“哥……你该不会是要......退婚?”
谢容诧异至极,还有些迟疑,“可秦珂姐对你一往情深,这些年她对你关怀备至,她......”
一往情深?
那倒也不见得。
谢凛脑海里立刻回想起秦珂看向自己的眼神,羞涩脸红,确实是有些情意。
但她时而给他的感觉掺杂着算计,心思太重,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
别说伴侣,他和秦珂连朋友都不会做。
不过他也并不在意秦珂到底是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自己,从始至终他就没打算让自己被束缚在这一段婚姻里,更何况……
谢凛脑海中闪过那个混乱无比的夜晚,尽管出于意外,但他曾和别人有过这么一段过往,这样的经历对别人来说未免有些不公平,但这样的事情……
他也没打算告诉别人,尤其是秦珂。
总之这桩婚事他是一定要退的。
谢容看着他哥的表情,本来还想劝,但想着他哥的脾气,也只能叹了口气后悻悻的闭嘴了。
但谢凛的思绪却又不由自主地飘远。
要是那晚的人真是纪老爷子的外孙女,要是她真的成功离婚恢复自由身……
想到一半,谢凛在心底冷嗤一声,及时掐断了这不合时宜的念头。
真是荒唐。
他们之间,分明就是有缘无分。
要是她当时有半分在意,又怎么会在那一夜之后转头就匆忙嫁给别人?甚至从未试图寻找过他?
虽然他那夜因紧急任务不得不仓促离开,但他明明留下了字条,清晰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郑重承诺让她等他几天,他必会回来给她一个交代,负起全部责任。
但是等他处理完事务匆匆返回葫芦村时,看到的却是她和别家议亲的场景。
她语气羞涩中夹杂着喜悦,显然是心甘情愿的。
哪怕那晚发生的原因不明,但有一点很明确,她就没想过和他有以后。
所以谢凛当时什么也没打听,甚至没有了解过那女人叫什么,他转身就走了。
那是她想要的,他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