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洛书,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揭穿了。
洛书早期的画作几乎都是A洲的贫民窟,要说洛书没去过那些地方,没有人会信。
只要有心人一查李洛琦的经历,轻而易举便能揭穿。
就算寿宴上江苡不揭穿李洛琦,李洛琦之后会遭受更多的质疑。
洛书不是那么好当的。
李洛琦被江苡身上的气场吓住,身子瑟缩了一下,“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充,我、我……”
她说着,声音哽咽了一下。
江苡微蹙眉,身子往后靠,给向榆打了个手势。
向榆了然地一点头,随后盯着李洛琦,声音没有什么情绪。
“李洛琦,22岁,毕业于海大金融学院。”说到这里,向榆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洛琦一眼,随后继续开口。
“六岁开始学美术,十七岁时从艺术生转入理科班……”
向榆忍不住再次看向李洛琦,语气疑惑,“李小姐,你为什么要放弃学美术?”
从李洛琦仿洛书的那幅画就能看出她在美术上的造诣不浅。
李洛琦垂着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之前一直支持我学美术的母亲生病了,我父亲说学美术太费钱了就不让我学了。”
“李小姐,据我所知耀光日化盈利能力不错,李家应当是不缺钱的。”向榆的目光沉静。
至少,养一个学美术的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父亲一直不支持我学美术。”李洛琦的声音低低的,眼中已经蓄起泪花,“妈妈生病后就他就不经常回家了,后面甚至经常拖欠医院母亲的医药费,只有我去求他才愿意支付……”
李洛琦像是在倾述,她把这些年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考上大学后,我一边学习一边兼职,还要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妈妈。那时他还愿意支付一下医药费,直到前几个月,他说什么也不肯再给医院交钱。”
“我妈妈是普通人,亲戚家没有人愿意平白给我那么多钱……”
“后来父亲回家说余总在找途径买洛书的画,我一直有在偷偷画画,然后就反复临摹了《碌》,直到画到一模一样为止。”
“后来你们大概能猜到,我把那幅画交给父亲,告诉他我就是洛书。”
李洛琦苦笑一声,带着丝嘲讽的意味:“他天天忙着公司的事务,哪有时间了解这些,对比了一下网上的图,见一模一样就信了。”
“后来他联系余总,把那幅画卖了两千万,有了这钱,他不好意思不给妈妈交医药费。”
李耀兴的思维很简单,他不关注艺术这一行业,也没有被无间拍卖会邀请的资格,甚至在参加寿宴之前都不知道洛书有多出名。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自己女儿在搞美术,画能卖钱了。
在宴老爷子寿宴上,发现宴老爷子很喜欢洛书的画后就起了攀附的心思,他直接把自己女儿就是洛书的事说了出来。
在享受大家艳羡的目光的同时,还妄想着攀上权贵。
李洛琦说完后,整个客厅陷入一片寂静。
卫图看向李洛琦的眼神中透着怜悯和惊奇,从她能把《碌》临摹得看不出真假就能看出她的天赋,只是过得未免也太苦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江苡从沙发背上直起身子,她盯着李洛琦的眼睛,问:“你还想画画吗?”
李洛琦被问得一愣,她抹了一把泪道:“想。”
只是出了这件事,恐怕传出去后那个圈子已经容不下她了。
洛书作为画坛新一代知名画家,许多国家的老艺术家都夸赞过她的画,洛书的名号在这个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她,只是一个冒充洛书失败的造假者。
想到这里,李洛琦的眼中又重新蓄起泪花,“我再也不能画画了。”
“谁说你不能了。”江苡挑了挑眉,她问:“你母亲在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李洛琦抬头看着江苡愣愣地回道。
她不懂江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你想让你母亲接受更好的治疗吗?”
“想。”这次李洛琦回答得很迅速。
江苡听了这话,终于勾唇笑了起来。
李洛琦有些呆滞地看着她弯起来的杏眼,随后就听江苡说,“我可以让你继续画画,甚至比现在更出色,但你以后的画作必须由无间拍卖会全权代理。”
“你能接受吗?”
李洛琦更懵了,她看着江苡,“您不追究我冒充您吗?”
昨天她被带来这栋别墅后,那位卫先生告诉她住哪个房间后就离开了,后面有人送来了换洗衣物。
今天早上,这位向小姐跟卫先生一同过来,吃完早餐后便把她带到花园,让她画画。
他们对她一直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甚至还询问她的意见。
一点也不像是要把她带回来处置。
“这就是在追究。”江苡轻笑着敲了敲桌面,“以后你的画只可以交由无间拍卖会拍卖。”
“我、我的画能拍卖?”李洛琦有些不可置信。
江苡给向榆使了个眼色,向榆便接过了话头:“是的,李小姐。我要跟你说说我们大小姐的意思……”
江苡站起身来往外走,盛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等走出别墅,盛姿没忍住问道:“江小姐,您要培养李洛琦?”
照江小姐刚刚说那话的意思,她是准备把李洛琦培养起来,然后跟无间拍卖会签协议。
江小姐跟无间拍卖会是什么关系?
“顺水推舟罢了。”江苡回头,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她需要钱,而我恰巧能帮她赚钱不是吗?”
李洛琦要是以后不再画画,那便是埋没了天赋。
江苡坐上车后,盛姿关上车门。
车身驶出铂悦湾时,江苡拨通一个电话。
“师父……”
在前方开车的盛姿有些诧异地从后视镜看向江苡。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闲散却又沉静的苍老声音,“小苡?”
“我给您找到接班人了。”江苡的语气中带着散漫的笑意。
“死丫头,又想骗我!”原本沉静的语调瞬间上扬,声音拔高,“这次又想拿谁哄我?先说好,你弟弟我绝对不要。”
江苡轻笑了一声,“这次不骗你。”
挂断电话后,江苡心情愉悦地靠入椅背。
盛姿有些疑惑地问道:“江小姐,您还有师父?”
“我又不是生下来就会这些的。”江苡眼眸弯了弯,她问:“听说过曾永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