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军号声如同濒死哀鸣，在残破的城头上空盘旋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被音符裹着，呛得人喉咙发紧，直直钻入心底。
风卷着焦黑的木屑掠过，将那呜咽声扯得愈发破碎，像是在为这片土地上逝去的生灵哭诉。
陈斌双手按在城头斑驳的墙砖上，脊背笔直，目光如寒刃般扫过下方。
曾经繁华的一座府城早已沦为一片废墟，断壁残垣间全是妖军践踏过的砖石碎瓦。
今日大军过境，踩着地面砖石发出沉闷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无数亡魂的骸骨之上。
“这里处于百越群山妖魔北上的第一站，神通境妖魔的围攻之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屈红妆站在陈斌身侧，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尖掐进了掌心，“根据统计，无一生还。”
陈斌缓缓垂下眼，目光落在脚下城墙根的血迹上。
暗红的血渍早已凝固，顺着砖石缝隙蜿蜒而下，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
不远处，一柄断刃斜插在瓦砾中，刃身布满缺口，还挂着几缕破碎的布条。
旁边散落着半截血迹斑斑的戟杆。
他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原本就冷沉的目光愈发冰冷。
“这里离豫章郡城多远？”
陈斌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片寒凉。
“五百多里，以妖马的速度，明日中午前便可抵达，”
屈红妆抬眼看向东南方天际，那里隐约能看到山脉的山脊。
“那好！”
陈斌目光微眯，眼角的余光扫过周遭连绵的山峦。
山间静得反常，连飞鸟的鸣叫都听不到，居然连一只妖魔都没有。
他心里泛起一丝疑虑，却也没多停留，视线忽然定格在东南方向：百里外那座横亘在天际的武义山脉，峰峦叠嶂间缠着淡淡的白雾。
不过么！
“嗯？”
陈斌忽然眯起了眼，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到极远处的武义山脉之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急速掠过，速度快得惊人。
那道黑影的速度既比飞鹰展翅更快，更不似人类所有。
反而带着一种妖魔特有的诡异灵动。
只有妖魔！
而且看这速度，至少是神通境以上的妖魔。
想到这，他的目光彻底冷了下去，周身的气息都沉了几分。
他清楚地记得，武义山脉，已经是百越的地界。
他缓缓开口道，声音平稳，“接下来，我会和你们分开，我要去一趟百越郡，看看那边的情况。此行你们小心一点，我会在明日天亮时找到你们，一同入豫章城。”
“好！”
屈红妆点点头，没有多问，只是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她知道陈斌的实力，却也担心百越郡的妖魔数量太多，会有变数。
陈斌转头看向一旁的两只吞湖贝，“雁贝贝跟着我，你们两人守着大军，有敌人来袭全力出手，不必留手。
出手的时候尽量动静大些，让我看到，也好及时赶回来支援。”
陈斌其实想让两吞湖贝直接吞下这万人大军，这样赶路更快也更安全，可是之前和左亨商议时，左亨担心吞湖贝的空间会影响士兵的状态，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是！”云贝贝和彭贝贝连忙颔首点头，身微微晃动。
“我们走吧！”
陈斌话音刚落，周身便泛起淡淡的灵光，灵力如同水流般裹住雁贝贝和一旁的张叶叶，双脚轻轻一点城头的砖石，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先天，踏天而行！”
说实话，屈红妆看着陈斌远去的背影，眼中有些羡慕。
能进阶先天，踏天而行，是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武义山，说是山，其实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纵横数千里，峰峦起伏，怪石嶙峋。
这是大周王朝给它起的名字，取“武运昌隆，义重如山”之意，希望能借此抵挡群妖。
而妖魔们却不这么叫，他们称之为虎夷山。
因为山脉的主峰形状酷似一只伏虎昂首，且常年被妖气笼罩，主峰之巅更是盘踞着一位虎妖王者，名为虎夷妖王。
“夷”者，在语境里，主灭杀，主凶残，又以虎为名，足见这位虎夷妖王的战力有多强悍。
除去虎王，山中还盘踞着无数妖魔，低阶的小妖在山林间游荡，神通境则占据着各个山峰，划分出自己的地盘。
此时。
一道较高大的山峰上颇为热闹，隐隐约约传来厮杀声和妖魔的怒吼声，甚至能看到一道道妖气在空中碰撞，溅起漫天碎石。
之所以会如此混乱，是因为之前三位统领响应十万大山使者北上牵制楚州力量，事行屠城，却迟迟没有回来。
当他们死亡的消息传回山中后，他们空出来的地盘便成了无主之地，剩下的统领自然要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
九首妖王悬浮在半空中，看向下方混乱的争斗，眼中的无名怒火不断蔓延。
他的羽翼微微颤动，周身的妖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这群蠢货！
若是能团结一点，之前也不至于被人类赶出镇南关，如今倒是为了这点破地盘打得你死我活！
不过，既然看见了，自然不能不管。
这些神通境小妖虽然蠢了点，可都是“地上妖国”将来的肱骨之臣，要是都死在窝里，那“地上妖国”的繁荣就更难实现了。
“杀！吼！”
下方，两位统领的战斗已经从山顶蔓延到了山腰。
他们周身妖气翻腾，利爪不断撕开对方的皮肉，杀招频出。
其中一位统领的肩膀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妖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岩石。
另一位统领的大腿也被抓出几道血痕，行动间微微有些踉跄，却依旧不肯退让，嘶吼着扑向对方。
九首妖王眼中的杀意骤然浓烈，庞大的威势如同乌云般从空中镇压而下。
刹那间，整个山中的草木都被这股威势压得弯折下去，最后干脆直接坍塌，化为一滩滩泥泞。
山间的争斗的小妖们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四肢发软地匍匐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来自境界灵力和血脉的双重压制，根本无法抵抗。
只有那两位神通境的统领，还能勉强跪在地上，却也是浑身颤抖，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妖……妖王！”
两位统领抬头时，正好看到九首妖王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满是震惊。
这不就是不久前让他们北上屠城的那位九首妖王吗？
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跟着斑虎、红翎、白猿三位统领一起北上，所以妖王来找他们算账了？
想到这里，他们哪里还有半分争斗之心，连忙收敛了妖气，齐声高呼，声音里满是慌乱，“九首妖王，我们错了！”
九首妖王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你们错在哪了？”
这几个家伙，怎么一见面就说自己错了？
争斗本就是妖族的本性，虽然丢脸，只要不耽误大事，也不算什么错啊？
“我们没有和红翎他们北上，请妖王怪罪。”
两位统领以为九首妖王是在故意考验他们，连忙低下头自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倒是忘了这茬，不过算了。”
九首妖王的嘴角抽了抽，心里有些无奈。
他这次来根本不是为了这事，这些家伙倒是会想。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起来，“但，如今‘地上妖国’初定，正是用妖之际。
现在大片人族领地都可以夺取，你们居然为了这点山头大打出手，何至于此？”
两位统领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
大片人族领地可夺？
难道妖王的计划成功了？
他们连忙抬头，语气急切地问，“妖王，你所言为真？”
“哼！”
九首妖王目光一冷，周身的妖气骤然暴涨了几分，“你们是在说我撒谎？”
“不敢，不敢！”两位统领吓得连忙低下头，身体伏得更低了，“愿听凭妖王调遣！”
九首妖王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既然如此，你们随我去拜访虎夷妖王吧！”
“是！”
两位统领哪敢拒绝，连忙调动体内的妖气，腾空而起，紧紧跟在九首妖王身后。
至于山间那些跟着他们的小妖，他们根本没心思管。
比起讨好妖王，这些小妖的死活根本不算什么。
那些化脉、开窍、聚气、淬体境的小妖们，看着自家老大跟着九首妖王离开，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茫然。
他们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九首妖王带着两位统领消失在山的那头，心里一阵烦躁。
打又打不了。
老大都跟着妖王走了，他们要是再打，万一被妖王迁怒怎么办？
走又走不了。
老大没发话，他们要是擅自离开，回头肯定会被收拾。
小妖们不敢乱动，也不敢离开，只能趴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开玩笑，老大都和解了，我们该干嘛啊？
要不，就地吃饭？
其中一只小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些死去的同伴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缓缓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其他小妖看到后，也纷纷看向那些尸体，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吞咽声。
他们打了这么久，早就饿了，这些死去的同伴，正好可以当食物。
“吼！”
随着一声嘶吼，群妖纷纷扑向地上的尸体，锋利的獠牙和爪子已经准备好撕开尸体的皮肉。
只是，就在他们扑出的瞬间，獠牙和爪子刚刚张开，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凝固在了半空中。
他们的意识想要呐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彼此的脖颈处出现一道细密的血痕，然后鲜血喷涌而出。
“噗……”
鲜血从他们的咽喉里喷溅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紧接着，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神色。
失去头颅的躯体则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满山的妖魔，就这样如同成熟的瓜果般纷纷坠地，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斩杀各境群妖：1859，获得功德：，剩余功德：。】
面板的提示在陈斌脑海中闪过，他的身形才在阳光下缓缓显露。
他站在一块干净的岩石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九首妖王消失的方向，手中镇魔刀归鞘。
【定风式】！
刚才那一下，用的是他先天境界才能施展的手段，利用七识之一的灵识调动天地灵气和这满山阳光施展，根本不需要调动自身灵力。
这样出招，没有灵力参与，控制力低些，威力低些。
但是对付这些小妖，还是能让这些小妖无法反应过来就死去。
身后，雁贝贝和张叶叶的身形也缓缓浮现。
雁贝贝张开贝壳，将地上的妖尸整齐地收了进去，动作干净利落。
张叶叶则盘腿而坐，将妖魂一一吸入识海中。
过了不久，陈斌留在原地的残影迅速化为点点光芒消散。
而他的真身已经抵达了千丈之外的山峰上，继续朝着九首妖王消失的方向追去。
虎夷山外，罡风骤起，卷起漫天的沙石，妖气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山峰上空，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虎夷，我又来了，你不打算出来拜访一二么？”
九首妖王悬浮在半空中，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裹挟着妖力传遍整个虎夷山。
他的羽翼展开，遮住了半边天空，低头看向山峰之巅。
而他的身后，如今已经站着八位神通境统领。
刚才一路走来，他又路过了五座高大的山峰，将上面统领一一收服，带着他们一起前来拜访虎夷妖王。
妖力裹挟着山风化为罡风，如同浪潮般传遍整个高大山峰，连山间的云雾都被吹得四散开来。
很快，山顶的云雾彻底散开，一座古朴高大的庭院缓缓浮现。
与此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庭院的高台上：
那是一头两丈高的人形虎首的虎妖，浑身覆盖着黄灰相间的花斑皮毛。
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如刀，正是虎夷妖王。
虎夷妖王抬头望天，目光落在九首妖王身上，语气冷淡，没有丝毫欢迎的意思，“你来作甚！”
九首妖王嘴角泛起笑容，开口的声音里满是炫耀，“如今镇南关已破，我妖族要在这大江以南立国，希望你前往观礼，与我们共建‘地上妖国’，共治这万里妖土！”
他特意加重了“妖族”二字，而非“妖魔”。
他用“妖族立国”来邀请，说不定能打动对方。
“观礼就算了，你走吧。”
虎夷妖王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冷淡，“我已经和你说过，我不想掺和你们的谋划，你还是找别人吧。”
“虎王，如今妖族大势已成，你真的不来参与？”
九首妖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质问，“你还是妖族么？
难道你忘了当年人类修士对我们妖族的屠杀了？”
虎夷妖王目光一冷，周身的妖气微微波动了一下，“你们玩你们的，我可不管。
只要你们别来我这虎夷山烦我便可，我也不稀罕你们的万里妖土。”
“可笑！什么时候屠灭楚州百城的虎夷妖王，居然开始修身养性了？”
九首妖王的笑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传入虎夷妖王耳中，让他的目光愈发冷冽，周身的空气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那很好，”
见对方生气了，九首妖王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既然虎王不喜欢与我等为伍，那我日后和朱雀、黑虎他们一起，再来和你聚聚。”
当初他第一次来这里，就是想请虎夷妖王出山，联合龙王彭越攻破豫章郡和东林郡。
可虎夷妖王却一口拒绝，导致“地上妖国”的计划只完成了一半。
这次他特意搬出朱雀、黑虎两位妖王，就是想逼虎夷妖王就范。
闻言，虎夷妖王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怎么，我还没有追究你蛊惑我儿斑虎、导致他送死的事情，你现在还要来找我麻烦？”
九首妖王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小事，“斑虎统领为我妖国战死，是他的荣耀，我自是会替他报仇。
那东林城，等立国之礼结束后，我第一个屠了它，为斑虎统领报仇雪恨。
你不来么？”
“慢走不送！”
虎夷妖王抬手一挥，山中的风云骤然汇聚，朝着庭院的方向涌来，想要将亭台楼阁重新淹没、隐匿，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也就在这时，虎夷妖王的鼻子突然动了动，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朝山下怒吼，“谁人在我虎夷山中大开杀戒？”
虎夷山中的风云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顺着山风蔓延开来，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山中。
那是妖血的味道，而且数量还不少！
“吼！”
虎夷妖王的身躯猛地一踏高台，整个人朝着山腰飞去，速度快得留下一道残影。
等他落在山腰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只见地上到处都是小妖的尸首，妖血染红了山间的青石，连旁边的沟壑都被染成了暗红色泥潭，场面惨不忍睹。
“九首，是你们！”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半空中的九首妖王，声音里满是怒意，“十万大山的诸位，都别躲了，出来吧！”
他以为九首妖王带了十万大山的其他妖王过来，想趁机偷袭他的虎夷山。
毕竟有要挟在前。
九首妖王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开口辩解，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诧，“虎王，你别血口喷人！
我刚到这里，怎么可能在你山中杀戮？”
“难道不是你们？”
虎夷妖王的目光扫过九首妖王身后的八位统领，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可笑！”
九首妖王冷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你看看那些伤口。
我等妖族出手，皆是用利爪撕咬、尖牙啃噬，伤口杂乱无章，岂会如此整齐。”
虎夷妖王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尸首上平整的伤口，周身的妖力却愈发狂暴：“我知道不是你们直接所为。
但这些日子，你们与妖神教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走得极近。
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很难让我不怀疑，不是你们勾结他们！”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妖力骤然化为呼啸的黑风，裹挟着山风席卷开来，如同一张巨大的黑网，瞬间铺满了武夷山的每一个角落。
登天而上，涌向九首妖王。
下一刻，九首妖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周身妖力骤然狂涨，化为黑得发紫的光芒笼罩全身。
伴随着一阵骨骼扭曲的“咔咔”声，他的身躯迅速变大，肩膀长出九颗脑袋，同时羽毛从皮肤下钻出。
九个头颅同时展开尖喙，瞬间化为一只翼展数十丈的九头妖鸟。
妖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紫色的气流与虎夷妖王的黑色妖风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
两股强大的妖力碰撞的瞬间，武夷山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惊雷。
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乌云密布，狂风卷着碎石漫天飞舞，山间的云雾被搅得支离破碎。
地面更是剧烈震颤，一层厚厚的地皮被妖力掀翻，露出下方泥土，无数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重重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烟尘。
站在九首妖王身后的八位统领，本就被两股妖力的威压逼得喘不过气，此刻被碰撞的余波狠狠掀飞，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
他们瞳孔剧烈收缩，看着场中僵持的两位妖王，双腿不由自主地发颤，想往后退，却又被妖王的威压牢牢锁定，连动一下都不敢。
“在那！”
九首妖王的直觉最为敏锐，妖力碰撞的瞬间，他便察觉到了异常。
九个头颅同时转向远处天空，十八只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朵悬浮在空中的白云。
即便周围狂风肆虐、妖力翻腾，那朵云却依旧纹丝不动，如同被钉在半空一般。
再傻的妖也能看出端倪。
虎夷妖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金色竖瞳中寒光更甚，目光冷冽得能冻碎寒冰，死死盯住那朵透着诡异的云朵。
随着他周身妖力再度鼓荡，黑色妖风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向那朵白云。
云层在妖力的冲击下渐渐消散，露出一道隐藏其中的身影：
正是陈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