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睡眼朦胧的少女揉了揉双眼便起床洗漱,她可没时间赖床。学业紧张的她终于租得一间小屋,这意味着她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找事做,半工半读是她唯一可以读下去的方法。
昨天访了好些家老板今天要逐一去再访,求了一夜菩萨的她盼望着有人能收了她,尽管工钱要的少只求管饭她也不算抢手。
刚推开门就看见等候多时的云岫,云岫见候人已出便拱手作揖。“在下云岫,受令尊昨夜天地缘召令而来,令尊(她爹)病重,望姑娘与在下一同去见最后一面。”
少女内心深处咯噔一声,但还是强装镇定言语犀利。“哦,还没死啊,等死了你再来找我,我好庆祝。”少女说完欲要回屋关门,对于父亲她只想逃避。
这番场景云岫早有预料,也不做阻拦,只是对着少女的背影说道:“姑娘可知令堂(她妈)何名?姑娘对令尊有些误解,如若姑娘不肯与我一同前去怕是会悔恨终生。”
对于母亲少女没有一丝了解,从小就没听父亲嘴中提及母亲,少时询问也不得知她半分,除了父亲总是说她早与他人私通抛父女二人离去。
这父女是外地人,街坊邻居也不知母亲半点事,每次问父亲都会换来的打骂,久而久之少女便对母亲也避之不谈,但内心深处的枷锁终是因云岫提起被触动。
“你知道我娘?你到底是谁?!”
“令堂名曰月华,若想知令堂往事和令尊为何如此对姑娘,还请姑娘与我走一遭。”
“月华?挺好听,还有呢?”少女对云岫这番说辞很是不屑,将他视为了坑蒙拐骗之类。
但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好似灵魂被震出躯壳一般。“月华?她叫月华?”她的世界仿佛突然崩塌般差点倒下,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机械地拖着步子迈进屋内,手臂绵软软地抬起在门框上无力的扒拉着,好不容易找到门把手连关门都要使出浑身力气,一声沉闷声音响起,她也随之瘫倒在门后。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大字不识几个,连赌牌中的点数认全也费了一番功夫。
这个名字,是巧合吗?
父亲从小就对她很是严厉压迫,严厉到街坊邻里都为之不忍,少女从小便会独立,小时便识便山中药草取之变卖,大些便会捡些垃圾和放牛,家中清贫自是没有牛给她放,往往都是拿最低的报酬帮地主或是富裕人家放养,她便一边放牛一边采药,被蛇虫咬了也不说苦疼,再大些有力气了可以劈柴了,没有大些斧锯也是靠“借”,不过这个借要付报酬,碰见不收钱的也会给人送些柴,自己很累也不舍得让借来的斧锯歇会。她也不敢买斧,怕父亲拿斧子当了换钱。
但她挣得钱往往都是上交,父亲好吃懒做还染上赌博,他将少女的辛苦钱都付之他手,后来好赌的朋友都看不下去不带他赌,他便把气撒在少女身上还学会了嗜酒。
从没体会过父爱的她对父亲很是厌恶,但那时她也别无他法,只得更加卖力的干将多出的钱自己偷偷藏起来,在这种环境长大她也不曾对未来失去信心,立誓一定会出人头地改变现状。
贫瘠之地开出的花,注定坚强。
少女名曰照君,她一直以为是重男轻女才起的这名字。十六岁的年龄自小便会独立,因学业背井离乡,亦或是终于有个理由脱离父亲,在父亲的恼怒下与其大吵一架便收起为数不多的行李离父而去,倘若不是学业紧张以她的本事生存绝非难事。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良久,整理好自己的照君推开门,望着一直等待的云岫说道:“走吧,我不信你方才所言,我要自己去看清楚。”
对于父亲,她内心深处也存在侥幸,她给父亲找过很多可笑的苦衷,可笑到她自己都觉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