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恒却站了起来，身姿笔挺。
他摇了摇头。
“报告司令，我拒绝。”
王司令眉头一挑。
林恒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不需要什么梦之队。”
“我相信我的船员，649舰的每一个人，都是最强的。”
“对付他们，我们现在的阵容，足够了。”
王司令的办公室里，空气安静了几秒。
他挑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你小子，口气不小啊。”
王司令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拒绝我的特权，还要用现在的阵容去打三大舰队的冠军？”
他拿起桌上的报告，又放了下去。
“我承认，你的兵带得不错。但你知不知道，东海舰队的‘海蛟龙’，北方舰队的‘雪狼’，他们的舰长哪个不是狠角色？他们的船员，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林恒站得笔直，没有半分动摇。
“报告司令，我知道。”
“那你还……”
“但是，”林恒打断了王司令的话，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仗是要打的，可人也是要走的。”
王司令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
“什么意思？”
林恒深吸一口气，语速平稳地汇报。
“二十天后，我们649舰，有三十名老兵服役期满，就要退役了。”
这个消息让王司令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三十个人。
对于一艘满编几百人的驱逐舰来说，这不是个小数目。
而且能服役到期满的，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是舰艇的中坚力量。
王司令沉声问：“比赛能提前吗？”
林恒摇头：“我问过总部，流程和时间都是定死的，改不了。”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王司令盯着林恒，眼神锐利。
他现在明白林恒为什么拒绝他的“梦之队”了。
临阵换将，而且是大换血，这是兵家大忌。
与其要一帮不熟悉的精英，不如用自己带出来的兵，哪怕是新兵。
“所以，你想怎么办？”王司令问。
“报告司令，我请求从今年的新兵连里，提前挑选补充人员。”
林恒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新兵？”王司令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要用一群刚摸着枪杆子没几天的新兵蛋子，去打舰队大比武？”
“是。”林恒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王司令看着他，忽然笑了。
这小子，总能给他整出点新花样。
“行，我批准了。”王司令大手一挥。
“另外，我再给你开个小灶。驱逐舰五支队有个兵，叫邓南，是个不错的苗子，你有调动权限，要不要，你自己看着办。”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在选人用人上，到底有多大的魄力。
林恒回到649舰，立刻召集了所有部门长开会。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月后，三大舰队联合大比武。”
“但是，二十天后，我们有三十个兄弟要退役。”
林恒环视着自己的部下们，语气沉重。
“把要退役的名单报上来，另外，后勤部门牵个头，我们给兄弟们办一场最隆重的欢送会。”
“军装，穿上就不容易。脱下来，更不容易。别让兄弟们带着遗憾离开。”
“是！”众人齐声应道。
649舰即将有三十个老兵退役，空出三十个编制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军港传开了。
一时间，暗流涌动。
649舰是什么地方？
那是整个南海舰队头把交椅的冠军舰！舰长林恒更是个传奇人物。
能上这艘船，别说当个兵，就是在上面刷盘子，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
不少其他舰艇上的海员都动了心思，四处托关系，打听选拔的方式。
这天下午，林恒刚结束日常的体能训练，浑身是汗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林舰长！”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恒回头，看见一个身材精悍、皮肤黝黑的年轻士兵快步跑了过来，在他面前“啪”地一个立正。
“舰长好！”
“有事？”林恒擦了擦汗。
“舰长，我叫邓南，驱逐舰五支队的。”士兵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我听说……649舰……有位置了？”
林恒打量了他一下，正是王司令提到的那个兵。
“没错。”林恒的语气很平淡。
“报告舰长！我想来649舰！”邓南急切地说道。
林恒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训练用的弹珠枪，又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
“看到那片叶子没？”
邓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
林恒把弹珠枪和小石子递给他。
“用这个，把它打穿。”
邓南一愣，随即自信地笑了。这算什么？
他接过东西，利落地抬手，瞄准。
“等等。”林恒又开口了。
“不是打穿一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是打穿它，和它后面被挡住的那一片。”
邓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与此同时，林恒要去新兵连挑人的消息，也传到了新兵连连长安鸣和班长陈傲的耳朵里。
两人早早地就在营区门口等着了。
看到林恒的车开过来，安鸣立刻迎了上去。
“林舰长！欢迎欢迎！”
“安连长，客气了。”林恒跳下车，和两人握了握手。
三人正往办公室走，路过训练场时，一群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新兵蛋子忍不住偷偷拿眼瞟林恒。
“看什么看！”
带队的班长陈傲吼了一嗓子。
“没见过冠军舰长啊？是不是都闲得慌？”
“全体都有！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
新兵们顿时一片哀嚎。
到了办公室，安鸣给林恒倒了杯水。
“林舰长，你可是稀客啊。今天来，是……”
“来看看你们今年的新兵质量怎么样。”林恒开门见山，“顺便，挑几个人。”
他顿了顿，直接提出要求。
“把你们所有考核项目，包括体能、射击、专业理论……所有项目的前三名，资料都拿给我。”
649舰的指挥室里，赵峰、罗浩几个部门长正凑在一起。
“听说了吗？舰长跑新兵连去了！”
“听说了啊，这不扯呢嘛？大比武在即，他不从咱们兄弟部队里挑经验丰富的老手，跑去要一群新兵蛋子？这能干啥啊？”
“就是啊，新兵上舰，光是适应期就得多久？哪有时间磨合？”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只有丁政，抱着手臂，靠在舷窗边，一脸高深莫测。
“你们懂什么。”
他慢悠悠地开口。
“舰长这波操作，那叫反向思维，大气层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