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世纪骂战：物理学的尽头是幼儿园美术课
林子轩感觉自己的脑子，快烧了。
书房里，他把自己关了整整一天。
窗外，是全世界物理学界的腥风血雨。
芬奇，那个曾经的学术巨星，现在的科学神棍。
他那套狗屁不通的“情绪物理学”，正像病毒一样，席卷全球。
而他，林子轩，那个提出“巫术理论”的始作俑者，被架在了火上。
一半人骂他是骗子。
另一半人，骂他是被芬奇超越了的、可怜的疯子。
他的邮箱，已经爆了。
无数封邮件，有嘲讽，有怒骂，有质问。
“林先生，请问您对芬奇教授的‘时空涟漪’作何解释？”
“骗子！你和芬奇都是骗子！你们在侮辱科学！”
林子轩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十指悬在键盘上，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他在写一篇论文。
一篇足以把芬奇连同他那套理论，一起钉在物理学耻辱柱上的论文。
但他写不出来。
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面前的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是他过去所有理论的集合。
它们很完美。
但它们是死的。
它们解释不了，为什么陆安会笑。
也解释不了，为什么那只该死的狐狸，会给罗青送老鼠。
更解释不了，为什么芬奇那个被篡改过的、漏洞百出的垃圾理论，竟然也能观测到所谓的“时空涟漪”。
问题出在哪？
林子轩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房间里。
他知道门就在附近。
但他找不到。
“咔哒。”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哥哥，你又不开心了。”
姜绵绵的声音，奶声奶气的。
林子轩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没有，哥哥在工作。”
“不对！”
姜绵绵哒哒哒地跑了进来，小手捧起他的脸，用力往两边一扯。
“你笑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小星星！”
她松开手，叉着腰，像个巡视领地的小女王。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块写满了公式的白板上。
“你的板子也生病了。”
“它好孤单。”
林子轩的呼吸，顿了一下。
孤单？
他还没来得及理解这个词。
姜绵绵已经踮起脚，抓过一支红色的马克笔。
她在那堆天书般的公式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圈。
“这是太阳公公。”
然后，她在圆圈下面，画了两滴大大的眼泪。
“他哭了。”
“因为他一个人，没有朋友，好孤单。”
林子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那个幼稚的涂鸦，感觉自己的智商，正在被妹妹强行拉到和她一个水平线。
紧接着。
姜绵绵又换了一支蓝色的笔，在太阳旁边，画了一个弯弯的月亮。
“月亮姐姐来陪他了！”
她又换上黑色的笔，在周围点上无数个小点点。
“还有好多好多小星星朋友！”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板擦，小心翼翼地，擦掉了太阳的那两滴眼泪。
然后，她用红色的笔，画上了一张咧到耳根的、巨大无比的笑脸。
“你看！”
她指着自己的杰作，脸上全是骄傲。
“太阳公公笑了！”
“他不孤单了！”
一句话，像一道闪电。
劈开了林子轩那颗快要烧毁的、塞满了公式的大脑。
孤单。
陪伴。
他死死地盯着白板上那个可笑的涂鸦。
他一直以来的方向，是什么？
集体意识。
数百万人的情绪共振。
他试图从宏观的、巨大的数据洪流中，去寻找那个改变现实的规律。
芬奇也是。
他们都错了。
错得离谱。
他们都看到了结果，却忽略了那个最根本的、最微小的起因。
不是“集体”。
是“关系”。
不是数百万人的狂欢，撼动了时空。
而是最基础的，一个“我”，和一个“你”。
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和一群星星。
是它们之间的“链接”，是“陪伴”这个行为本身，在它们之间，创造出了一个看不见的“场”。
这个“场”，才是能量的源头！
这才是“巫术”的核心！
林子轩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限。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一股战栗的、无法言喻的快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眼前的姜绵绵。
又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已经安静地站在门口的陆安。
他看到了。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在姜绵绵和陆安之间，在他们和那只打盹的橘猫之间，在那个骂人的八哥和高冷的狐狸之间……
一张无形的、由无数根看不见的线，交织而成的大网。
一个充满了生命力的、温暖的、正在不断产生能量的……
关系场。
“我懂了。”
他伸出手，指尖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
他拿起一支笔。
没有擦掉姜绵绵的涂鸦。
他绕着那个大笑的太阳，那个月亮，那群星星，开始书写。
一个个崭新的、带着疯狂气息的公式，从他的笔下流淌出来。
那个幼稚的太阳，成了他公式里的核心变量A。
那个月亮，成了变量b。
那群星星，成了一个变量集合{c}。
而它们之间的空白，被他用一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符号，连接了起来。
他开始笑。
起初，是压抑在喉咙里的低笑。
很快，就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砰！”
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罗青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手里，握着那把刚刚保养好的92式。
她以为林子轩疯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林子轩站在白板前，像个疯子一样狂笑。
他的背后，是一个画得乱七八糟的太阳，和一堆让她SAN值狂掉的公式。
“我懂了。”
林子轩猛地回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光。
“我全懂了！”
他冲回电脑前，那双曾经僵硬的手，此刻在键盘上，幻化出了残影。
一行崭新的标题，出现在屏幕上。
《论关系场与宇宙弦的非线性耦合——兼驳情绪物理学中的统计学谬误》
罗青看着那行标题，又看了看白板上那个咧着嘴的太阳。
她默默地，收起了枪。
她觉得，这个家，可能真的没救了。
但这个世界，或许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