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对我来说不是，那天如果不是你及时拉住，我可能已经死了。”
那不会，得晚几天。
闻重歌耸肩，目光重新落回审讯室：“换谁都会拉一把的。”
“也许吧？”程知翌看着她，笑了，“大多数人会报警，然后站在安全距离外等救援。当然，这已经很有善心了，我没说要对比，只是…你是直接冲上来拽住我的...你还给我资助。”
是你拯救了我.....就像突然降临的天使一样。
他低垂眼眸。
诶哟我去，这话听着也太肉麻了。
闻重歌右手轻摆：“救你只是正好赶上了，我又有那个能力尝试…至于资助，那也是源自你的能力，咱俩是双赢。”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她没有能力，那肯定也是袖手旁观的。
程知翌笑了笑，他见过太多付出一分恨不得吹成十分的人，此时见到恩人做了十分只让人当做1分，只觉得心里滋生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而闻重歌真的这么大公无私吗？自然不是。
她慷慨的背后源自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小说世界。用那些带不走的身外之物加速目标完成，自然划算。
不过现在不是细聊这些的时候，闻重歌需要的是解决黎默现在这种情况，并且确定剧情为何突然提前。
因此她问道：“现在黎默无罪的概率多大？”
程知翌摆正神态，沉吟：“从证据链来看，情况尚可。目前并没有物证，只是两个人证，第一个是他的同事，声称自己因食用黎默提供的食物后突发腹泻，换黎默上班。但没有证据证实食物问题，其他同事也说这个同事爱摸鱼，经常用拉肚子当借口。”
他声音沉了沉：“第二个人证就比较棘手了...是德莱酒店的股东顾先生。他声称当时在走廊与黎默对视，确定黎默凌晨12点出现在案发现场。”
闻重歌心里大惊：顾沉舟怎么认出来的，那天酒店的记忆101不是把几人记忆中的黎默删除了吗？
101也差点跳起来：【难道是监察系统！？】
闻重歌：监察系统？
101:【它在利用顾沉舟对付黎默！它应该是察觉到你身上有不对但又没有证据，想通过黎默试探你！】
闻重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审讯室内。
警察敲了敲桌面，语气冷硬：“黎默，酒店保洁的排班表显示，你当天并不当值。为什么深夜12点出现在客房楼层？还特意收拾了那间房？”
黎默的睫毛颤了下，声音很轻：“当时同事拉肚子，他拉我临时替班......”
“替班？”警察冷笑：“我们找到当晚值班员工唐林，他说，吃完你拿给他的晚餐，他就拉肚子拉了一晚上！”
警察一拍桌子，神色肃怒：“说，是不是你在晚餐里下泻药了？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有预谋下手的？”
黎默的手指攥紧，却没有回答。
警察语气沉缓：“根据证人证词，当晚12点他在10层见过你，但监控系统却没有任何你去十楼的记录。”
他目光如炬：“解释一下，你怎么上去的？或者说，你怎么删除视频的？”
黎默摇头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警察指节轻叩着桌面上的档案：“我们调查了你的生平，发现你被现在的养父史维平收养后，有多次类似的报警记录。”
“曾有邻居说经常能听到持续很长时间的孩童哭喊声，有人报警就安静几天，然后循环反复。”
黎默猛地抬头，瞳孔微缩：“不要提他！！！”
不要！不要说！不能让姐姐知道！
黎默的呼吸急促目光往玻璃外找寻，像是寻找闻重歌的身影。
可惜这是单向玻璃，他什么也看不见。
“身体的伤痕衣服遮得住，但记忆抹不掉吧？”警察逼近一步，“所以当你目睹那个女生被欺辱时被刺激到了，就想报复他们，是不是！？”
黎默的脸皮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他的质问激发，他恍惚又闻到了那股混杂着劣质白酒和汗酸味的恶臭。
那个树皮般粗糙皲裂的男人面孔正从记忆深处浮出，酒气喷溅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小默乖......让爸爸看看你......”
“不！不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污蔑说见过我，但事实是那天我根本没有去！”
他猛地一抖，双手条件反射地护住脑袋，身体瑟瑟发抖，袖口滑落处，新旧交叠的烟疤狰狞地盘踞在苍白的手臂上，刺痛人的眼睛。
他的瞳孔涣散着，嘴中喃喃：“姐姐，救我，我怕...姐姐救救我...不要碰我......”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向玻璃外——
而这一次，闻重歌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哪怕他根本看不见她。
闻重歌心中怒气冲天，面沉如水。
她转头对着程知翌说道：“程律师，拜托你了，既然没有实证，我不希望他在里面被如此审判。”
程知翌点头：“放心，交给我。”
他整理下西装，敲门进入。
隔着门缝儿，闻重歌看到黎默，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别怕。”
姐姐在外面，她没放弃我！
黎默的呼吸滞了一瞬，目光再次有了神采。
门关上后，闻重歌看了一眼监控，面无表情低沉命令道：“101，查询顾沉舟现在所在位置。”
101同样语气严肃：【宿主，那是监察系统！你疯了？】
“它已经猜忌我了，”闻重歌语气坚定，“它的试探不会只有一次。”
【那我们也要忍，我们现在并没有对付它的手段！】
“你忘了，我现在身上有什么系统任务？”
101：【？！】
闻重歌嘴角勾起。
就在刚才，她才想明白，它为何选择顾沉舟！
监察系统的隐蔽性同样是它的限制！
它不能被宿主或周围人察觉不对，让普通人意识到系统存在。从林清浅自立那刻起，顾沉舟已经不是男主，目前定位只能算耽美文男受的弟控哥哥。
正是因为日常没有剧情限制才给了监察系统方便。
“他们的剧情标签是青梅竹马、欢喜冤家？那不妨再添加一个。”
兄弟阋墙，相爱相杀。
如果监察系统任务失败，会被系统总部调回；如果监察系统坚持完成任务，势必影响剧情发展，它就是知法犯法，也会被系统总部调回。
101一思考就明白过来：【好一招借刀杀人，不，统！】
101的系统核蓝光疯狂闪烁：【可，它要是换宿主了......】
“它换谁，我就解决谁，”闻重歌冷酷发言，“我一定会杀了它。”
直到它能量耗尽，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