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峥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客厅里，他看着边越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又赶他走。
如果这会儿不走，他应该会坐下来陪自己喝完茶，洗完澡换上睡衣坐在身边给自己一页页念着书。
边越的声音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的调调，但读起正经文献来，中和地很好听，他还是把他的狐狸赶走了。
由于生物钟很准，晚上睡觉都是关静音的，一早上醒来发现他给自己打过电话了。
要回过去吗？前两天他还说会按时回家，可是遇到女孩就全然变卦了。
并且狡猾狐狸认错的态度很差，找个借口敷衍而已。
思来想去，柏云峥觉得自己还是很生气，女孩抱着他的胳膊，女孩对他撒娇，还有他对女孩说话的语气。
原来对所有女孩跟自己是一样的，哄着别人，他不会用那种口吻哄书政也不会哄楚峰，可如果是女孩，他就会哄了。
再见到边越，是一个月后路过一个夜市，夜市按理来说柏云峥是不会去的，人挤人，还有滴油的烧烤，满是油烟的空气。
他隔着一条街见到边越跟两个男的从酒吧出来，勾肩搭背的谈笑风生往夜市里走。
柏云峥提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取出黑色口罩，等了一个红绿灯，跟在他身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目的，在忙完学术研讨会后，跟在一个人屁股后面跑。
边越先是点了很多串，他自己没吃多少，又喝了一些啤酒。
吃相很好，但嘴角的油老是不记得擦，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油貌似又蹭到他袖子上了。
柏云峥在这条街上挑了家干净一些的凳子，喷完酒精，买了瓶矿泉水。坐的离他远一些。
他目前说不上自己戴口罩是为了挡细菌还是脸。看到边越结账，他也起身。
那两个人没有跟着边越走还在吃串，热情的跟他打完招呼，边越无所事事地把手放在西服外套里闲逛。
还是穿的那么薄，手冷光揣着有什么用。
柏云峥跟在他身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到边越买了杯热饮在手里。看到人家摆耳饰的女孩他也凑上前去看看。
女孩被他靠近的害羞，他还笑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他的礼物盒。
把手链拿出来跟女孩交换，把女孩地摊上的黑色耳钉戴到他的耳朵上，看女孩的表情，狐狸戴上很好看。
他让女孩举着镜子，自己臭美，柏云峥不经意的被逗笑了，真是狐狸，临走倒是付了钱的。
柏云峥走到摊主那里，发现手链没有被摆出来。
“刚刚那个男人的手链，卖吗？”柏云峥蹲在女孩摊前，女孩摇了摇头。
刚刚那个哥哥说，这个手链比较值钱不用当地摊卖，学费应该够了，这条街是社区赞助的，几乎都是困难人群摆摊，哥哥人很好，夸自己长大了可以做珠宝设计师。
“非卖品。”女孩摇了摇头。
“我出五万。”柏云峥记得那种手链大概也就一两万出头。
“你不是骗我的吧。”女孩捏了捏手链，还是犹豫。
“不是”。
柏云峥付完钱，拿走了手链，很普通的款式，他还是随身携带耳钉手链，想到这又有些不高兴。
刚刚离开的人，又去套圈了，不知道给了老板多少钱，把大型垃圾桶那么大的一筐圈全部包圆了。
那个最值钱的后排，不过只是一个超大的泰迪熊，他手里的热茶好像又凉了。
茶被他放在一边，这个摊子前压根没什么人，他就不亦乐乎的三个五个的甩。
时不时还很失落的样子，一个没中也没见他气恼，小狐狸脾气还挺好的。
一个个往最后排扔，老板坐在小桌子旁边，看不清楚表情，即使不看估计也在笑这个酒鬼没有准头。
一筐扔完了，不知道给了多少钱，总之老板看他可怜，递给他一个安慰奖，他拿着娃娃摸了摸，好像还很满意。
柏云峥不知道他在乐呵什么，抱着小玩偶又去闲逛什么手工品去了，喝了凉的又喝热的，人能舒服吗？
他不走，柏云峥干脆也戴上手套，让老板拿了20个圈，甩完前面十五个，计算完角度力度。
第十六个圈，一下就耷到那个大泰迪耳朵上，玩具没什么特别的，但柏云峥决定提溜回家摆着。
不得不说这种以小博大的游戏，免不了让人觉得占了些便宜。
套中的那一刻，老板露出些许微妙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明白，边越为什么喜欢玩这个。
可是老板撑着取圈杆站起身时，柏云峥有些懵了，那与其说是取圈杆，不如说是拐杖。
老板一直坐在原地，站起来才发现他左腿的裤管空荡着一截。
“给我拿个小的，大的没地方放。”
柏云峥说话向来带了些傲气和命令，似乎是真的只是看中了小的。
老板好像松了口气，但又老老实实地问。
“我给您拿过来吧，今天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先生，已经回本了，刚刚他还故意全扔到后排里方便我捡呢。”
“嗯，就跟他一样的。”
柏云峥拿走蓝色小熊，今晚的视力尤其好，连他拿的小熊是粉色也看清楚了。
老板在身后道谢，柏云峥再抬头边越却没了踪影，他急匆匆站在原地向前方看，跟丢了。
他垂下拿娃娃的手，筋脉分明的手提着公文包，迈着逆天长腿在夜市里快步地走。
边越捂着胃在垃圾桶旁，拿手里的塑料袋吐完，夜市的垃圾桶在反胃上真是遥遥领先。
他吐完一回头，以为自己眼睛吐花了，还是喝出幻觉了，好像是忘不掉的柏教授。
他戴着口罩，在夜市里走，走的很快。
“喝茶吗？柏教授。”
边越红着鼻尖傻笑着搭讪，万一是真的呢，问问又不吃亏，上次说话是有点过分。
问完又在骂自己，没多大点出息，拿不起放不下的，搭讪永远比脑子想的快。
柏云峥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把小熊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
“两位，情侣地话，我们有第二杯半价活动。”营业员看到他们手上的熊，主动进行推销。
“我们不是情侣。”柏云峥不喜欢撒谎，特别是为了这点蝇头小利。
“是老公，来两杯招牌奶茶，第二杯算我们半价。”
边越很高兴地扫码付钱，瞧了柏云峥一眼，搓着手等热珍珠奶茶。
接过来以后撕开包装纸，以不脏管的方式把吸管插好，先递给柏云峥。
等他那杯拿到手里，柏云峥还没喝一口，被边越笑嘻嘻催着走。
“走了，老公。”
柏云峥跟在他身后：“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是故意的，故意可爱的叼咬着吸管喝一口才说话。
“我占便宜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听过没柏公主。”
跟着陆叔叔把一些破问题处理完，心情畅快来喝两杯，还能碰到柏公主，简直是双喜临门。
“你爱占便宜，套圈怎么给人家送钱。”
“我爱占的是你的便宜，柏公主，你消气没。”边越一屁股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
“你、起来。”柏云峥看他潇洒的动作，他坐的地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
“我累了歇一会儿。”边越指了指酒店。“待会儿我就到了，我再走，占不上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