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的阳光，透过山间的缝隙洒在王天拳的小屋上，给冰冷的水泥墙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两点半的钟声刚过，二楼客厅里，陈瞬五人正蜷缩在拼在一起的大床上睡午觉。经过上午高强度的爬山运沙，他们早已疲惫不堪，睡得格外沉。陈瞬的金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额头上，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梦里都在承受着体力的透支；季无常侧躺着，一条腿搭在被子上，膝盖的旧伤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睡梦中偶尔会抽搐一下；李华锋的红色头发散开，遮住了半张脸，嘴里还嘟囔着含糊的梦话，大概是在抱怨上午的训练太累；蓝狮睡得最安静，平躺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呼吸均匀，只是眼角的疲惫藏不住；郭强则四仰八叉地躺着，嘴巴张得老大，呼噜声震天响，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大概是梦到了中午那顿香喷喷的红烧肉。
王天拳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睡得昏天暗地的五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他知道这些孩子累，但想要变强，就不能有太多的安逸。他走上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瞬的肩膀：“别墨迹了，睡得也差不多了，下午的训练要开始了！”
五人睡得正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郭强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嘟囔着：“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别磨蹭！”王天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想要学真本事，就别想着偷懒！赶紧起来，下楼排好队！”
听到“训练”两个字，五人瞬间清醒了大半。他们知道王天拳的脾气，说一不二，不敢再拖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叠好被子，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走下楼。不到十分钟，五人就整齐地站在了一楼客厅的空地上，虽然眼神里还带着疲惫，但站姿依旧挺拔，没有丝毫懈怠。
王天拳满意地看了看五人，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屋前空地上那五个已经装满大半沙子的大水缸，说道：“你们下午的主要任务，就是对着水缸里的沙子进行手部训练。这沙子看似柔软，却是磨砺拳头最好的工具。”
郭强搓了搓还没完全清醒的眼睛，看着那五个黑漆漆的大水缸，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壮着胆子说：“王队，这沙子训练听起来挺玄乎的，您能不能给我们做个示范，让我们看看具体怎么练？”
“没问题！”王天拳笑了笑，爽快地答应了。他走到一个装满沙子的水缸前，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右手，拳头紧握，对着水缸里的沙子狠狠砸了下去——“嘭！”一声闷响，沙子被砸得飞溅起来，拳头瞬间没入沙子之中，只露出手腕。
紧接着，他抽出拳头，换成手指，五指并拢，像一把利剑一样，用力插进沙子里，再猛地抽出，沙子顺着指缝滑落；随后，他又张开手掌，掌心朝下，狠狠拍向沙子，“啪”的一声，沙子被拍得平平的；最后，他又用拳头、手指、手掌交替着在沙子里击打、穿插、拍打，动作连贯，力度十足，每一次出手都带着破风的声音。
“看到了吗？”王天拳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就是让你们的整个手掌、拳头、手指都完全没入沙子里面，通过沙子的摩擦和阻力，锻炼你们手部的力量、硬度和灵活性。时间久了，你们的手就会越来越粗糙，越来越有力量，出拳的力度和速度也会大大提升。”
季无常看着王天拳行云流水的动作，觉得似乎并不难，忍不住说道：“看上去挺简单的嘛，不就是用手在沙子里砸来砸去吗？”
“看上去是挺简单，但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王天拳停下动作，转过身，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我对你们的要求是，每一次出拳、出掌、插指，都必须用尽全力，不能有丝毫敷衍。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训练的效果。能做到吗？”
“能！”陈瞬、李华锋、郭强、季无常、蓝狮五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洪亮，带着坚定的决心。
王天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李华锋身上，说道：“李华锋，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主要练你的手刀。你的手刀对付普通学生或许能劈晕，但想要对付更厉害的人，还差得远。”
李华锋用力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明白！我一定会好好练，把我的手刀练得更厉害！”
“我的意思是，左右手都要练！”王天拳补充道，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啊？”李华锋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我的左手几乎没怎么练过手刀，一点力气都没有，也不灵活，根本劈不出威力。”
王天拳扫了五人一眼，严肃地说：“不止李华锋，你们五个人都一样，两只手都要练！不管是出拳还是出掌，都不能只依赖一只手。在打架的过程中，一旦被对方发现你左右手力量失衡，很容易被找到弱点，进而被对方压制，甚至反杀。”
五人恍然大悟，纷纷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在你们五个人中，你的手刀是最适合打群架和偷袭用的。”王天拳再次看向李华锋，语重心长地说，“群架中，局势混乱，手刀出其不意，能快速解决敌人；偷袭时，手刀发力快，声音小，不容易被发现。你要是能做到左右手都运用自如，对你们以后的帮助会非常大。”
郭强拍了拍李华锋的肩膀，笑着说：“听到没，疯子，王队都这么看重你，你可得好好练，别辜负了王队的期望！”
“那还用你说！”李华锋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眼神坚定地说，“王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明白，一定会好好练！”
王天拳满意地笑了笑，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点燃一根烟，说道：“好了，道理都跟你们讲清楚了，开练吧！记住，用尽全力，不要怕痛！”
五人齐声应道：“是！”然后各自走到自己的大水缸前，摆好了姿势。
陈瞬和季无常对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将手指绷得笔直，双手握拳，然后猛地用力，将拳头插进沙子里，再狠狠抽出，沙子顺着拳头滑落；接着，他们又张开手掌，五指并拢，像两把尖刀一样，交替着插进沙子里，每一次插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蓝狮和郭强则选择了用拳头击打沙子。蓝狮的拳头相对较小，但每一次出拳都精准有力，拳头没入沙子的深度丝毫不输其他人；郭强则凭借着天生的蛮力，每一拳都带着呼啸的风声，沙子被他砸得四处飞溅，溅得他满脸都是，但他毫不在意，依旧埋头苦练。
李华锋则专注于练习手刀。他先举起右手，手掌并拢，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对着沙子狠狠劈下去——“啪！”沙子被劈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手刀的威力十足。然后，他又举起左手，学着右手的样子，对着沙子劈下去，可左手明显不灵活，力度也不足，只在沙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手腕还因为用力不当而隐隐作痛。但他没有放弃，一次次调整角度和力度，慢慢寻找左手发力的感觉。
刚开始的五分钟，五人还不觉得有多痛，只觉得沙子摩擦着手掌，有点粗糙而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沙子的摩擦力越来越大，手掌和手指上的皮肤被磨得发烫，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坚持住！不要停！给我用尽全力！”王天拳坐在凳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监督着五人，时不时开口提醒，“不要因为痛就偷懒，现在多吃点苦，以后就能少受点伤！”
郭强的手掌已经被沙子磨得通红，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停下动作，对着王天拳喊道：“王队，这到底要练多久啊？我的手都快磨破了！”
“至少练一个小时以上！”王天拳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地说，“而且这只是开始，以后回到学校，我会给你们准备好沙桶，你们每天都要坚持练习，不能间断！”
“什么？还要在学校练？”郭强哀嚎一声，但看着王天拳严肃的表情，不敢再多说，只能咬着牙，继续埋头苦练。
练了差不多三十分钟，五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猛流出的热汗，还是因为疼痛流出的冷汗。他们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手臂也开始酸痛无力，但每个人都咬着牙，忍着痛，没有一个人选择放弃。郭强的手掌已经被沙子磨破了皮，渗出了血丝，每一次插入沙子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他忍不住皱紧眉头，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王队，我的手已经出血了！”
“这是正常现象！”王天拳淡淡地说，“刚开始练习，皮肤比较娇嫩，磨破出血很正常。不要停，还有半个小时，坚持住！”
最后这半个小时，对于陈瞬五人来说，简直是度秒如年。手上的伤口越来越深，鲜血混着沙子，黏糊糊的，每一次插入、抽出，都像是在撕裂伤口，疼痛感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个动作都让他们浑身难受。
陈瞬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沙子钻进伤口里，带来一阵阵刺痛，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小声嘀咕：“这变强的路上，可真不容易啊！”他想起了父亲陈天雄，想起了父亲的背上的伤疤，此刻他才明白，那些伤疤背后，都是日复一日的坚持和磨砺。
季无常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手指已经肿了起来，每一次插入沙子都需要极大的勇气，但他咬着牙，硬是没有停下，心里想着：“这点痛算什么！想要超过陈瞬，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坚持下去！”
李华锋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手腕酸痛难忍，但他依旧坚持着，一次次用左手劈向沙子，哪怕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也没有放弃。他心里清楚，王天拳说得对，左右手都要练，否则以后迟早会因为这个弱点吃亏。
蓝狮的额头布满了冷汗，脸色苍白，但他依旧保持着均匀的节奏，每一次出拳都精准有力，没有丝毫懈怠。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其他人，只能靠后天的努力来弥补。
郭强则一边练一边骂骂咧咧，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的手掌已经血肉模糊，沙子和鲜血混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暗红色的印记，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心里想着：“不能放弃！不能让他们看不起！我一定要变强！”
“最后五分钟！别松懈！给我使劲！不要怕痛！”王天拳站起身，走到五人身边，大声喊道。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严厉，却又藏着一丝欣慰。
他心里清楚，陈瞬五人迟早是要走上江湖的人。虽然他表面上和陈天雄、季振涛说，只是教他们一些防身的本领，但他心里明白，这五个孩子骨子里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他们也想像陈天雄和季振涛那样，在焰城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现在对他们狠一点，让他们多吃点苦，多受点磨砺，都是为了他们将来能在残酷的江湖中站稳脚跟，不至于轻易被人打倒。
“行！时间到！”王天拳看了看手表，大声宣布。
五人如蒙大赦，瞬间停下了动作，纷纷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和手指，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蓝狮摊开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伤口，沙子还嵌在伤口里，他苦笑着说：“我感觉这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其他人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都是血肉模糊，伤口里还渗着沙子，看上去触目惊心。而每个人水缸里的沙子，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瞬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又看了看王天拳，忍不住问道：“王队，您以前也是这样训练的吗？这样的训练方式，也太狠了吧！”
王天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走进屋里，端出了一大脸盆清水，放在五人面前，说道：“差不多吧。想要练出一双铁拳，就必须经历这样的磨砺。总之，你们一定要坚持，每天都要练，不能间断！来，先把手洗干净！”
五人小心翼翼地把手放进清水里，冰冷的水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王天拳看着他们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笑着说：“你们五个啊，还是太嫩了，还有得学！”
郭强洗好手后，看着自己依旧流血的伤口，又看了看王天拳转身进屋端出来的另一盆绿色的水，疑惑地问：“王队，这盆绿色的水是什么啊？看起来怪怪的。”
王天拳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放心，这不是什么有害物质，是我用山里的草药熬制的药水。把你们的手泡在里面，泡上十五分钟，有利于你们伤口的愈合，还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让你们的手掌变得更坚硬。”
郭强半信半疑地把手放进绿色的药水里，刚放进去，一股清凉的感觉就从手掌传来，疼痛感瞬间减轻了不少。他舒服地眯起眼睛，说道：“舒服！这草药水还真管用，疼痛感一下子就减轻了！”
“那是当然！”王天拳得意地笑了笑，“这些草药都是我在山里采的，纯天然，无副作用。我还制作了一些草药膏和草药水，到时你们带一些回学校，平时训练受伤了，用这个比医院里那些西药管用多了！”
陈瞬、季无常、李华锋和蓝狮也赶紧把手放进绿色的药水里，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伤口的疼痛感大大减轻，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陈瞬看着盆里绿色的药水，又看了看王天拳，笑着说：“王队，您的训练方式还真特别，连疗伤的草药都自己制作，太厉害了！”
王天拳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哈哈哈，你们先别得意得太早。今天下午的训练，还没结束呢！”
陈瞬五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天拳，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疲惫，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知道，反抗是无用的，只能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