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靠在石柱上，眼睛闭着。主水晶闪了一下银光，他立刻睁开。
脚底突然一震。
不是普通的震动，是那种从骨头里往外钻的颤动。他猛地抬头，光幕顶部的紫光正在变红，像烧红的铁块。
“趴下！”他吼了一声，翻身扑向白露，把她按倒在地。
话音刚落，空气炸了。
噼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地面像水一样晃动。石头浮起来，又砸下来。祭坛平台上的六根石柱一根接一根崩裂，碎石飞溅。
博士被气浪掀飞，撞在岩壁上，口鼻涌出暗色液体，胸口那道刀伤只流了一点暗红液体。龙弋眯眼一看，伤口边缘泛着金属光泽。
不是血，是机油。
博士咧嘴笑了，牙齿发蓝：“你以为……我会死在这种地方？”
龙弋滚身而起，抽出军刀，冲过去就是一刀扎进对方胸口。刀刃卡住了，像是戳进钢板。他拔出来一看，刀尖卷了边，沾着黑色金属碎屑。
白露撑着地爬起来，盯着光幕顶部大喊：“能量频率乱了！光幕要塌了！”
话没说完，东南方向尘土冲天。
三辆改装装甲车冲破烟雾，履带碾碎岩石，炮管冒着热气。最前面那辆车上站着一个人，肩上扛着重型狙击枪，脸上戴着战术目镜。
血狼来了。
他站在车顶，扫视一圈，目光停在祭坛平台。那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水晶底座，龙弋和白露已经不见了。
“目标还在里面。”他低声说，“光幕撑不了十分钟，等它一破，所有人清剿。”
车内通讯器响起：“博士还活着，但受了重伤，需要撤离。”
血狼点头：“先拖走，别让他死在这儿。”
两名队员跳下车，冲向博士倒下的位置。他们刚靠近，一道黑影从烟尘中扑出。
龙弋一脚踹翻第一个士兵，反手夺过冲锋枪，抬手就是一梭子，逼退第二个。他不恋战，转身拉起白露就跑。
血狼举起狙击枪，瞄准镜套住龙弋后背。手指扣上扳机的一瞬，光幕突然剧烈扭曲，电磁干扰让瞄准镜失灵。
他骂了一句，放下枪：“等干扰过去再打，他们跑不出这片区域。”
龙弋拉着白露，借着磁暴引发的烟尘掩护，冲到祭坛西侧一条狭窄裂缝前。这道缝藏在倒塌的石碑后面，外面看不到。
两人挤进去，蜷缩在深处。
外面，装甲车停下，炮口对准祭坛方向。几名士兵下车布防，架起两挺重机枪。血狼站在车顶，手里拿着一个信号接收器，屏幕上跳动着红色波形。
“光幕能量下降到47%，预计七分钟后崩溃。”副官报告。
“通知所有单位，准备突入。”血狼说，“活捉龙弋，其他人格杀勿论。”
裂缝内，空间狭小，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白露喘着气，额头全是汗。
“博士没死。”她说。
“我知道。”龙弋盯着外面的动静，“外骨骼装甲，关键部位全覆盖。那一刀要是没穿甲能力，根本伤不到他。”
“现在怎么办？他们有重火力，我们出不去。”
龙弋没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还有半管淡紫色液体——浓缩水晶液。这是最后一点了。
他看了看瓶身，又看向外面。
血狼正低头看表，嘴里念着倒计时。
“三分钟。”他说，“等光幕一破，直接轰掉那个平台。”
龙弋把瓶子塞回口袋。
他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又检查了冲锋枪弹匣。还剩二十发。
不够用。
但他知道，只要等一个机会。
外面的光幕开始闪烁，红紫交替，像坏掉的灯管。每一次闪动，空气中都爆出一串电火花。
血狼举起手，示意部队准备。
就在这时，博士被抬上了第二辆装甲车。他躺在担架上，胸口缠着金属绷带，嘴里还在嘀咕什么。
副官凑近听。
“……重启协议……b-7区……激活备用核心……”博士的声音断断续续，“告诉……复制体……计划继续……”
副官皱眉：“头儿，他说什么复制体？”
血狼冷笑：“别管他说什么，只要他还活着，任务就没失败。”
他转身看向祭坛平台：“一分钟。”
龙弋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冷。
复制体？
他还留了后手？
白露轻轻碰了碰他手臂：“你看那边。”
她指的是裂缝出口右侧，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导能片。那是之前法阵节点用过的零件，表面刻着符文，此刻正微微发亮。
龙弋爬过去，伸手摸了摸。
有点温。
他忽然想起什么——敲击信号。
他们之前用金属片敲摩斯码传递信息。如果这块导能片还在共振，说明其他节点可能还有反应。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块看似普通的导能片，或许会在关键时刻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摘下一片随身带的金属片，轻轻敲了三下。
短，短，短。
然后长，长，长。
又是三短。
求救信号。
几秒后，导能片震动了一下。
回应了。
不是语言，是一串节奏：两短一长，三短，一长。
看不懂。
但至少证明，外面有人收到了。
或者……有什么东西还在运行。
血狼抬头看天。
光幕只剩下最后一层薄光，像快烧断的保险丝。
“三十秒。”他举起手，“准备突击。”
装甲车被掀得侧翻，炮口缓缓转动，对准裂缝方向。
龙弋一把将白露往里推，自己挡在前面。
他握紧冲锋枪，屏住呼吸。
光幕的最后一丝光芒，在颤抖。
外面，血狼的手慢慢落下。
就在这一刻，导能片突然爆亮。
一道银光顺着地面纹路窜出去，直奔祭坛平台。
光幕猛地一缩，随即炸开一团强光。
冲击波横扫全场，装甲车被掀得侧翻，士兵东倒西歪。
血狼摔下车顶，滚了几圈才停下。
他抬头看去。
光幕没有完全消失。
而是分裂了。
一道新的光墙从地下升起，呈环形扩散，把祭坛平台围在中间。颜色不再是紫或红，而是银白色，像液态水银流动。
“怎么回事？”他怒吼。
技术员看着仪器：“能量源变了！不是主水晶在驱动！是……是另一个信号接入了系统！”
龙弋在裂缝里，看着导能片渐渐冷却。
他知道是谁。
蒋雨萌的神经系统信号，还在运行。
而且刚刚，通过共振，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
他转头对白露说：“他们进不来了。”
白露瞪大眼：“什么意思？”
“光幕没塌。”龙弋指着外面，“它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