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柔软的沙发将两人包裹。
这个吻并未持续太久。
可楚妍璃退开时，指腹还留恋地在白柠微微红肿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白柠靠在她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手把玩着楚妍璃礼服袖口上那颗蓝宝石袖扣，冰凉的触感让她很安心。
“璃璃姐姐。”
“嗯？”
“我们差不多……该收网了吧？”
白柠抬起头，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危险的红光。
“我猜，他现在应该快要忍不住了。”
楚妍璃低头看着她，伸手将她额前一缕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这么确定？”
“嗯。”
白柠点了点头，手指在袖扣上画着圈。
“苏明这个人，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看上去人模狗样，但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和自尊心。
我们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踩到了泥里，他现在肯定想的不是怎么脱身，而是怎么把我们两个也一起拉下水。”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楚妍璃的眼睛。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条疯狗。”
楚妍璃看着怀里这个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小家伙，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捏了捏白柠的脸颊，软软的，手感很好。
“那我的小军师，你觉得这条疯狗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之前说，他肯定会准备加了料的酒吗？”
白柠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了。他现在肯定会想办法让我喝下去，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他觉得，只要毁了我，就能报复你了。”
“你想让他得逞？”
楚妍璃的眼神冷了下来，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当然不是让他‘得逞’。”
白柠摇了摇头，她坐直了身体，凑到楚妍璃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听完之后，楚妍璃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你啊……真是个小坏蛋。”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然后朝着白柠伸出了手。
“走吧，我的小演员。最后的幕布已经拉开，该我们上场了。”
......
宴会厅外的露台上，晚风带着一丝凉意。
苏明靠在冰冷的栏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在洗手间里那一幕，像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楚妍璃那句“你也配碰吗”，那些宾客鄙夷嘲讽的眼神，还有那些狐朋狗友们幸灾乐祸的表情……
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他的心脏。
“啊——！可恶！”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一拳砸在了坚硬的石质栏杆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了鲜血，但他感觉不到疼。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给了他最看不起的一个野丫头。
不。
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一股疯狂的念头从他心底升起，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
他颤抖着手，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他原本只是想让白柠在宴会上出点小丑，好让楚妍璃看清她的真面目。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要毁了她。
彻底地，完完全全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毁了她！
重新回到宴会厅。
他来到无人注意的阴影处。
拆开小纸包，尽数倒进了旁边服务台上的一杯香槟里。
气泡翻滚着，很快就将一切痕迹都掩盖了下去。
他端起那杯酒，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正在角落里收拾餐具的年轻侍者。
苏明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个侍者的胳膊。
“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塞进侍者的手里，声音沙哑而阴狠。
“把这杯酒，端给那位白柠小姐。亲眼看着她喝下去。办好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办不好……你知道苏家想让一个人消失，有多简单。”
那个侍者被他吓得脸色惨白，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苏明那张扭曲的脸，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苏……苏二少……”
“别废话！快去！”
苏明低吼道，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侍者一个踉跄，差点把酒洒了。
他端着那个托盘，迈着僵硬的步子，朝着宴会厅中央走去。
可嘴角反而微微上扬，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苏明站在露台的阴影里，死死地盯着那个侍者的背影。
他看到侍者走到了白柠的面前，他看到白柠接过了那杯酒，他看到……白柠将酒杯举到了唇边。
苏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而又充满快意的笑容。
结束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白柠端着那杯香槟，并未立即饮下。
她将酒杯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随即，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阴影里的苏明身上。
她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下一秒，异变陡生。
一束刺眼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如同一把利剑，死死地将他钉在了原地。
宴会厅里柔和的灯光瞬间黯淡下来，悠扬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随着那道突兀的聚光灯，齐刷刷地投向了宴会厅角落。
他们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光柱中央、一脸愕然的苏明。
“怎么回事？”
“灯光怎么乱照？”
人群中发出了几声疑惑的议论。
苏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那刺眼的光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也就在这时，宴会厅中央那面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原本循环播放着宾客们笑脸的画面突然一黑。
随即，一段新的影像被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