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课上,气氛则是另一番紧张。斯普劳特教授正耐心指导大家观察曼德拉草幼苗的阶段性特征。温室内充满了潮湿的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然而,意外总是不期而至。一名赫奇帕奇学生手忙脚乱中,不慎将半瓶用于促进植物生长的膨胀药水打翻在了自己面前的花盆里。
霎时间,那株原本只是微微颤动的曼德拉草幼苗像是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根系和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扭结,陶瓷花盆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裂缝瞬间蔓延,眼看那已变得硕大无比的凶猛植株就要破盆而出,引发混乱。
“统统石化!”斯普劳特教授惊慌失措地大喊,魔杖急点,但忙乱中咒语光芒偏离了目标,击中了旁边的架子,打翻了一盆喷嚏草。
就在所有人都下意识后退一步的瞬间,瑞博恩甚至没有抽出魔杖。他只是上前半步,右手快速抬起,五指微张,对着那株暴走的曼德拉草虚按而下。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色流光自他指尖一闪而逝,空气中温度骤降。下一刻,一层晶莹剔透的薄霜以惊人的速度覆盖了整株剧烈扭动的植物,将其狂暴的姿态瞬间凝固,保持着一种怪异的静止状态,连叶片上将滴未滴的水珠都被冻结。
温室内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没有咒语声,没有魔杖挥舞,那绝不是霍格沃茨二年级学生会接触到的魔法,甚至不像任何已知的常见咒语。
瑞博恩放下手,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掸了掸袍角的灰尘:“一点家传的小技巧,一种针对植物的深度冷却咒变体。它能瞬间抑制细胞活性而非造成伤害,教授。解冻后它应该会恢复原状,只是可能会……有点蔫。”
斯普劳特教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圆圆的脸上绽开巨大的笑容和如释重负的感叹:“梅林啊!太精彩了,沃夫先生!精准的控制!斯莱特林加十分!为了你冷静的头脑和非凡的手段!”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更多的是惊疑不定的注视。瑞博恩微微颔首,退回斯莱特林的学生群中,无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无人知晓,地窖深处,通过悬浮的水晶球注视着课堂动静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嘴角曾极其微小地、近乎虚无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峻。
最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他们学习对付博格特。当轮到他时,那破旧衣柜的门砰然打开,里面显现出的并非人们预想的恐怖怪物或黑暗造物,而是一个背对着众人的、穿着漆黑长袍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内普。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手中并非握着魔杖,而是一瓶闪烁着不祥幽绿光芒的魔药,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陌生,甚至透着一丝清晰的杀意,牢牢锁定瑞博恩……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然而,站在博格特对面的瑞博恩,却低低地、清晰地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画面。
“Riddikulus(滑稽滑稽)!”他手腕轻巧地一抖,魔杖尖喷出光芒。
那个“西弗勒斯”瞬间开始僵硬地、极其不协调地跳起了踢踏舞,手中的魔药瓶变成了一个不断冒出巨大粉色桃心泡泡、杯口还插着小纸伞的滑稽杯子。
巨大的反差让紧张气氛瞬间破碎,哄堂大笑几乎要掀翻教室的屋顶。奇洛教授结巴着,又是好奇又是不安地问:“沃、沃夫先生……为、为什么斯内普教授会……成、成为你的……”
瑞博恩收起魔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男孩的懊恼和无奈:“也许因为我最恐惧的,就是魔药成绩不及格,然后被斯内普教授抓去进行额外的、地狱般漫长的禁闭补课?想想那无穷无尽的疥疮药水……”这个合情合理甚至引发广泛共鸣的解释,立刻赢得了更多感同身受的笑声和点头。
但只有那个身处地窖、通过水晶球凝视着这一幕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本人,清晰地明白博格特所映射的,是人内心最深层的恐惧。而瑞博恩的恐惧,并非不及格或禁闭,而是“他可能会伤害他”。这个认知像一道冰冷的电流猝然击中西弗勒斯,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骨骼微微发白,胸口长袍下那处银狼印记掠过一阵短暂而清晰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