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比分交替上升,攻防转换极快,场面精彩却胶着。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是查理·韦斯莱,他技术精湛,经验老道,不断试图干扰和误导瑞博恩,但瑞博恩根本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完全沉浸在那种广阔的感知世界里。
突然,在一次格兰芬多精彩的团队配合得分,将比分小幅拉开,看台上红色浪潮欢呼鼎沸之时——瑞博恩的视线没有任何征兆地定格在了球场东侧,靠近教师看台下方的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域。那里只有被风吹散的云影和扬起的尘埃。
但在瑞博恩的超常感知中,那里有一个极其微小的能量核心,正以一种独特的、难以捉摸的频率高频震颤着,并且即将沿着一条极其刁钻的、违反常规直觉的路径开始移动——它会先以一个极小的弧度绕柱半周,然后借着上升气流猛地垂直蹿升,最后骤然急停,悬停在拉文克劳看台的阴影里。
他的大脑在瞬间完成了所有计算和路径预判。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经验丰富的查理·韦斯莱似乎也凭借某种敏锐的直觉或者运气,察觉到了那一点转瞬即逝的金光,他发出一声大吼,猛地调转扫帚方向,如同一道红色闪电疾冲而去!他的启动迅猛无比,方向精准,眼看就要逼近目标!
斯莱特林观众席上响起一片绝望的惊呼。拉尔在空中徒劳地怒吼。
然而,瑞博恩动了。
他的启动看似比查理慢了半拍,却毫无迟疑。他身下的扫帚仿佛与他心意相通,爆发出与其实物不符的惊人初速,并非直线追赶,而是沿着一条计算好的、完美的拦截切线射出!速度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银绿色的残影!
“两位找球手都看到了!他们冲了过去!查理·韦斯莱领先半个身位!他能抓住吗?斯莱特林的沃夫追上来了!难以置信的速度!”李·乔丹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全场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两道风驰电掣的身影上。查理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抹调皮的金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瑞博恩做出了一个谁也无法理解的动作。他没有试图伸手去够飞贼,也没有去撞击查理,而是猛地一压扫帚柄,做了一个看似向下俯冲、完全偏离目标的动作!
“他失误了?!”看台上爆发出巨大的疑问声。
查理心中也是一松,全力向前抓去。
但瑞博恩的俯冲只是假象!他在下一秒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强行拉升起扫帚,仿佛扫帚根本不是依靠浮力,而是被他自身的意志力硬生生提拉起来!这个诡异的变向,恰好将他送到了金色飞贼借着上升气流骤然改变方向、即将垂直蹿升的那个“点”上!
时机精准得令人头皮发麻!仿佛他不是在追逐,而是在那里“等待”飞贼自己送上门!
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近在咫尺的查理·韦斯莱也只感觉到一道银绿色的影子诡异地一闪,以及一股极轻微的、冻彻骨髓的寒意掠过——
下一刻,瑞博恩已经重新稳定了扫帚,缓缓升空。
他抬起手臂,戴着龙皮手套的手中,那枚金色的小球正安静地躺着,翅膀还在微微颤动,上面覆盖着一层转瞬即逝、正在快速融化的晶莹霜粒。
全场死寂。
连李·乔丹都忘了解说,张大了嘴巴。
时间仿佛凝固了数秒。
随即,斯莱特林的看台爆发出海啸般的、几乎疯狂的欢呼和尖叫,绿色的浪潮彻底沸腾了!而格兰芬多那边则陷入了完全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沉默。
裁判席上,西弗勒斯·斯内普面无表情地举起手臂,示意斯莱特林捕获金色飞贼有效,比赛结束。他黑色的眼眸深邃如夜,牢牢盯着场上那个银发的身影,无人能窥见那冰冷面具下的一丝波动。
瑞博恩松开手,将金色飞贼交给管理人员。他无视了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震惊、敬畏、狂喜、困惑的目光,驱动扫帚,平稳地降落在球场边缘。维特从笔记本上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他冷静地记录着:“超常感官感知。基于复合环境变量的精确轨迹预测。超越常规的扫帚操控能力。”
拉尔和斯莱特林队的其他成员狂喜地冲过来,想要将他抛起,却被瑞博恩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他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狂欢的人群,投向了最高的裁判席。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眸,也正穿透喧嚣的空气,牢牢地锁定着他。
通过灵魂链接,瑞博恩清晰地感知到那一头传来一丝极淡却无比清晰的波动——并非喜悦,也非赞许,更像是一种高度专注后的审视,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被严密包裹起来的……认同。
那天深夜,当地窖的门在瑞博恩身后关上时,他发现西弗勒斯的办公桌上,靠近他常坐位置的那一侧,多了一个细颈水晶瓶。瓶身剔透,里面盛满了闪烁着柔和月华般光泽的银白色粉末——那是极其珍贵的月长石精华粉末。
瓶身上贴着一张简洁的羊皮纸标签,其上字迹凌厉飞扬,一如某人一贯的风格:
致斯莱特林的找球手——
你的方式,
依旧令人无法恭维。
但结果,尚可。
没有署名。
瑞博恩拿起水晶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凝视着那流动的月华般的光泽,又看向那张标签,嘴角无法抑制地、缓缓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霍格沃茨的城堡石墙之内,暗流依旧在看不见的角落涌动,纯血的傲慢、学院的纷争、暗处的窥伺,一切都未曾停歇。但某些细微而确凿的变化,已经随着一场魁地奇比赛的胜利,悄然发生。瑞博恩·沃夫这个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来自古老家族、背景神秘的转学生。
在一些人眼中,他是不按规矩出牌、危险而难以控制的变量;在另一些人眼中,尤其是那些渴望变革、厌倦了固有模式的年轻斯莱特林眼中,他成为了一个象征,一簇可能引燃新秩序的火种;而在极少数人眼中,他简单而言,就如同地窖里那盆永不熄灭的炉火,是冰冷现实与严酷规则中,一份温暖、恒定且强大的存在。
而所有人都能隐隐感觉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风暴,尚且还在遥远的深空酝酿,远未到达它最猛烈、最足以颠覆一切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