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菜？”
吴邪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之前所有的恍惚和迷茫一扫而空。
“你说的是谁？”
林渊吐出三个字。
“代号，‘先生’。”
“先生？”吴邪重复了一遍。
“根据我‘下载’的数据，”林渊的用词让旁边的王胖子哆嗦了一下，“他是汪家在北京的总负责人。”
“‘数据神坛’计划的直接掌控者。”
“也是……”林渊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品味这个信息，“为数不多，知道‘飞升计划’全部细节的人。”
“那还等个屁！”
王胖子一听，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把手里的啤酒罐捏得嘎吱作响。
“胖爷我炸药还没用完呢！告诉我在哪儿，咱们现在就去把他另一个老巢也给扬了！”
他脸上写满了亢奋，仿佛刚才那个瘫在沙发上怀疑人生的不是他。
然而，林渊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次不一样。”
“一个数据中心，毁了可以再建。”
“但这位‘先生’的安保措施，远非一个基地可比。”
林渊的叙述让人不安。
“你们不好奇，那个‘活体cpU’，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让吴邪和王胖子同时一愣。
他们只顾着震惊于活体大脑本身，却没想过它的来源。
林渊没有卖关子，直接揭开了那个血淋淋的真相。
“它不是凭空制造的。”
“那是一个克隆体。”
“用一位汪家核心成员自己的克隆体，培育而成。”
吴邪和王胖子还没能完全消化这句话。
林渊继续说了下去。
“本体的灵魂被强行抽离。”
“和那颗大脑一起，被囚禁在那台机器里。”
“承受了上百年的孤寂，进行着永无止境的运算。”
“……”
“哐当！”
王胖子手里的啤酒罐，掉在了地毯上，酒液浸湿了一片。
他张着嘴，半天没能合上。
“我……我操……”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帮孙子……已经不是疯子了……”
“他们是畜生！”
吴邪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想到了那个在玻璃容器中尖叫的“大脑”，想到了那最后的自毁。
原来，那不是程序的指令，而是一个被囚禁百年的灵魂，最后的解脱。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为了一个所谓的“回家”的目标，可以毫无负担地用自己族人的克隆体做成电脑，囚禁其灵魂长达百年。
这种近乎残忍的手段，让吴邪对汪家的认知，彻底从“疯狂的对手”，变成了“毫无人性的可怖之物”。
这是一个为了集体，可以彻底碾碎、牺牲、甚至亵渎个体的组织。
角落里。
张起灵擦拭黑金古刀的动作，停了下来。
克隆，囚禁，百年。
这些词语，似乎触动了他记忆深处某些同样沉重的东西。
就在这时。
嗡……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吴邪木然地拿起来，是解雨臣发来的新消息。
【查到了。汪家在北京有个传说中的‘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传闻里，他是汪家对抗九门和其他势力的最后一道防线，是定海神针。】
【数据神坛被毁，动静太大，他不可能不知道。】
【小心，他要么跑了，要么……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解雨臣的情报，完美印证了林渊的说法。
吴邪看完短信，脑子飞速运转。
他强迫自己从那种巨大的道德冲击中挣脱出来，开始进行战术分析。
“数据神坛被毁，这位‘先生’应该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他现在，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立刻放弃北京的所有据点，彻底逃离，隐匿起来。”
“第二……”吴邪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知道我们会去找他。所以，他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就在原地，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王胖子捡起地上的啤酒罐，狠狠骂了一句：“这老阴逼，肯定选第二个！”
吴邪点点头，这也是他的判断。
对于汪家那种偏执的组织来说，撤退，几乎不在他们的选项之中。
“可北京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吴邪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一个能隐藏几十年的老狐狸，其藏身之处，绝不是靠常规手段能找到的。
然而。
林渊却缓缓闭上了双目。
“常规手段，找不到。”
“但……数据不会说谎。”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片刚刚被他掠夺而来的，浩瀚的数据之海。
【检索指令：确认。】
【目标锁定：先生。】
【开始交叉比对所有关联信息流……】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囫囵吞枣式的全盘吸收。
而是一次无比精准、高效的“数字追凶”。
汪家百年来，无数条被层层伪装的加密通讯记录，被林渊的意识强行解构、破译、跳过。
数以万计的，通过永安堂等渠道流转的隐秘资金，被逆向追踪，其最终的汇入点被一层层剥离出来。
人事调动、物资运输、能源消耗……
所有看似毫不相干的数据，在他的意识中被强行关联、碰撞、筛选。
就像一个拥有无穷算力的最高级数字侦探。
渐渐地。
在亿万字节的垃圾信息和伪装数据中，一个坐标，开始浮现。
一个在过去几十年里，被用上千种不同代号和方式巧妙掩盖，却始终作为所有信息流核心中转站的地址。
林渊，缓缓地，睁开了双目。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一点。
嗡。
一幅由淡金色光点构成的三维立体地图，凭空出现在客厅中央。
【物质化具现】！
吴邪和王胖子都看呆了。
地图上，是他们无比熟悉的京城。
一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
林渊的手指，落在了那个红点上。
“京城，二环内。”
“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老四合院。”
他的话音落下，打破了寂静。
吴邪、王胖子、张起灵，三人的视线全部聚焦在那个闪烁的红点上。
林渊收回了手，那幅光影地图随之消散。
他看着三人，最后说了一句。
“他没跑。”
“他在等我们。”
“或者说，他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