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看我，是我想的太少了。光顾着想凑成一对好姻缘。”知府懊恼的一拍大腿，看林玦越看越喜欢，他就喜欢这样有情有义的孩子。
对心悦的人这么体贴照顾，自己的品行也绝对差不了！
知府自豪的想。
他伸手拍拍林玦肩膀，欣赏道：“我能看出你是真心喜欢那位小姐，那我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借大人吉言。”林玦笑着感谢，倒觉得这位知府很有意思，是个性情中人。
鹿鸣宴不久便落下帷幕，最后以林玦带着众举人做了一首颂圣诗告终——这首是林玦自己写的，他从小到大，也就颂圣诗写的还算能入眼。
回到林家，林玦脱掉赴宴穿的华服换上家里穿的衣裳，整个人往椅子上一歪，故意做出疲惫的样子实则指使顾安，“快给我倒杯茶，宴上净说话了。”
顾安看出来了，但还是甘之如饴地伺候着林玦喝了茶，又给他揉了揉太阳穴，心疼的真心实意，“哥哥辛苦了。”
他这样林玦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仰着头看顾安的眼睛，不知怎的就是忍不住笑，弯着眼睛逗人。
“今天鹿鸣宴知府还想给我做媒来着，我说我心有佳人，就等着建功立业好去求娶。但我思来想去，等我建功立业都得二三十了，你说我要是现在厚着脸皮去求婚，人家会不会把我赶出门？”
顾安眸光微动，手指轻轻摩挲过眼前人下巴，又一寸寸下移至喉结，轻轻摁了一下，声音淡淡，“哥哥莫要撩拨，回头又要怪我老克制不住，故意把我安排得远远的。”
林玦脸一红，没逗到人倒是自己被撩到了，捂着眼睛嚷嚷耍赖，“不行不行，你犯规，你一用这双眼睛看我我就脸红，脑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再说那是管家安排的，怎么能怪我！我不是都给你留门了吗！”
顾安哼笑一声，没戳破某人留的门留的是大门。
他要是能大摇大摆半夜从大门进去，也用不着搁这儿为自己申冤了。
林玦自知理亏，放下手讨好的对顾安笑笑，伸手勾住对方小指轻轻晃了晃，哄着道：“过两日就回京了，这次船上我不用再那么发狠读书，空闲时间多许多，咳。”
说到一半，他眼神不自在飘着，声音小了许多，“就，你懂吧，我可以让你过分一点点，就一点点？”
顾安眼睛一亮，被迫分居的怨念当即驱散，两眼发光道：“哥哥说好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哎呀，肯定说话算话。”
林玦这回没哄顾安玩，回程的船上可以说是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对顾安任取任求，甚至脖子上的吻痕都任由留着，当然，他也没什么机会出船舱见人，倒是没什么影响。
一路擦枪走火地到了京城，林玦坚强地捂住了身上衣服，没让顾安连最后这一层都给扒掉了。
回了京城，两人也不得不再次分开。
顾安要去宫里亲自禀告巡查内容，林玦也得回家报喜，紧接着又是为春闱复习，仔细一算，竟是大半个月连个口信都没互通。
等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一面也只能匆匆说几句话，顶多背着人偷个吻，还没温存完就不得不装成客气的样子。
没办法，之前在苏州两人共处太久，加上林玦考中解元风头正盛，京城里免不了有些流言碎语，加上春闱在即，还是避嫌为好。
如此又到了一年除夕，这一年宫里没整宫宴折腾官员，林家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个年。
守完夜林玦回到房中，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出神发呆，心里空落落的，总是想起去年除夕前顾安好歹还来了一次，今年却是不可能的了。
过年前十几天秦王就进宫伴驾，怎么也不可能突破宫内重重障碍溜出来。
心里想的清楚，林玦却还是等到天亮，才搓了把脸，上床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爱人分开的太久，林玦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头，一天到晚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读书。
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林如海都有些坐不住，拐着弯劝林玦要劳逸结合，别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云云。
林玦自己清楚自己其实就是在转移注意力，不过家人的关心很大程度填补了他感情上的空虚，渐渐调整过来，时间也到了一月底。
二月初，便是春闱。
这个时节京城还没怎么回温，一出去被风刮的脸生疼，林玦练完武进屋，白皙的皮肤被吹的通红，贾敏心疼的拿来脂膏给他涂脸防止冻糙了，听着外头的呼啸声叹气。
“今年冬天冷，春天来的也晚，你马上就要春闱，到时候连个厚点的衣服都不让穿，这可怎么是好。”
林玦胡乱用脂膏搓了一遍脸，不在意道：“我身体好，冻几天不要紧。”
“说什么胡话，真冻坏了你就有的哭了。”贾敏嗔怪道，转而又说起林如海，“你爹这几天回来的也晚，得了风寒也停不下来。”
“今年冬天格外冷，南边遭了雪灾。春天又来的太晚，恐怕要影响耕种，爹也是为这个操心。”林玦说着不由叹息。
南边这几年也是多灾多难，先是水灾，又是雪灾，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改良过的种子已经下发到各个州郡，理论上来说，对粮食的影响可以几乎不计。
只不过到底如何他也说不好，只有户部才知道每年具体收成多少，林如海从来不在家透露这些东西。
这也是为了保护家人，防止被有心人攻击。
林玦和贾敏又说了会儿话，便回去温书，过了几日，到了春闱当天。
这一天林如海特意告假，一家四口整整齐齐送林玦去考场，林玦站在寒风里让他们早点回去，心里头暖暖的。
照例搜身验明身份后进入考场，林玦脚步微顿，看着每个号舍旁边新添的火炉怔然无语。
后一步进来的考生也看到了，立刻发出小声的惊呼，开心地嘟囔，“今年竟然有暖炉，太好了，正好我怕自己冻晕过去哩。”
林玦眨了眨眼回过神，慢慢走到自己的号舍里头，忍不住又抬头往外望了一眼整整齐齐蹲在号舍外的暖炉，莫名觉得这是顾安的手笔。
他低下头，偷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