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屋内,她端坐在桌前,怜星一人站在那里,显的无比弱气,两人就这样静静待着很久了。
终于,邀月先开了口“宫内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嗯,都安排给几位嬷嬷了。”怜星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在眼睑上投下一片剪影。
邀月嗯了一声之后,再次不语,两人又陷入了之前的沉默之中,又过了几个呼吸,邀月才再次说道“怜星,我发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语气低沉,但却伴着丝丝冷意。
怜星的头好像愈发的低了“我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还在这给我装傻?把头抬起来!”邀月一拍桌子,语气中满是怒意“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少摆出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邀月的声音在院子里都听的真切,让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公子,她们不是姐妹么?怎么感觉关系很差的样子啊?”曲非烟小声的询问起来。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宋轻舟敲了敲曲非烟的脑袋,也转头看向了邀月的房间,吧咂了两下嘴,与其说是关系差,倒不如说邀月一直在压迫怜星,同时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反正这姐妹俩,挺复杂的。
屋内,怜星抬起了头,脸上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什么委屈之类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淡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若不是眉眼柔和,这表情几乎就和邀月冷脸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邀月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这个妹妹“说罢,为什么突然来这里。”想自己了?呵,谁会信这个。
怜星没有回答邀月的问题,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姐姐,你上次热热闹闹的过一次年,是在什么时候了?”
这个问题问的邀月有些愣住了,她脑子里不禁开始回忆起关于过年的画面,然后发现,没有,一次都没有!从她记事起基本上就跟着师傅一起了。
自己师傅性子淡然,过年这种事情就和往常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干脆就忽略了过去。建立移花宫后,也没把这个日子看的多么紧要,上行下效,移花宫中即便是过年,都是一副冷清的样子。而比自己年龄还小的怜星,和她如出一辙,过年?在她们姐妹俩的脑海中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
若不是因为宋轻舟,恐怕自己今年过年还会如往年一样,在处理宫内事务,打坐练功中度过吧?
是宋轻舟让自己知道了什么叫人间烟火,知道了人原来还能有另外一种活法,这种感觉让自己无比沉迷,像是毒药一般,怜星没经历过也就罢了,经历过了,自然也放不下。
想通了其中关隘,邀月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柔和的说道“我知道了,反正宋郎已经让你留下了,我还能赶你走不成?”但是随后,邀月眼神又是一厉“但是!不要肖想你不该想的东西!”
怜星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在护食一般的姐姐,低下了头“知道了。”
看着怜星从邀月房间里走出来,小昭和曲非烟都松了一口气,她们是真怕这姐妹俩在房间里打起来,倒是小龙女单手撑着下巴坐在石桌旁紧盯着宋轻舟的身影,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重要的了。
“怜星宫主,既然决定留下了,那就来搭把手,想来以你宫主的身份,怕是很难接触到这些东西了,倒也不乏寻个乐子。”宋轻舟嘴里喊着宫主,实际上却是在指派着活计,偏偏怜星还真就乐意做这些。
“也就是你了,不然普通人怎么敢这么对待移花宫的宫主。”宋轻舟刚一坐下,小龙女便在旁边打趣了起来。
宋轻舟抿了抿嘴角,笑道“别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宫主掌门的,在我眼里就和村里的二丫没什么区别。”
“二丫是谁?”邀月走了过来,听着又是一个女子的名字,看着宋轻舟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善。
“你吃的哪门子醋?我就是做个比喻,还有有人把月亮比作盘子呢,但是上哪找那么大的盘子去。”宋轻舟有些无奈,他身边的这几个女人,就属邀月最能吃醋,不过吃醋就吃醋吧,能忍受自己身边还有别人,自己多受着点每个人的小脾气也是应该的。
“那你知道月亮有多大?”怜星抬起头问道,院子里都是耳聪目明的的,听到他这么一说,倒是都来了兴趣。
“我不知道月亮多大,但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隔着三四里地看人,人有多大?”
“拳头大小吧?”小昭回忆了一下,给出一个答案。
“那好,我再问,月亮离我们有多远?”
“不知道,反正比三四里地要远得多。”这回是曲非烟说的。
“这不就得了,所以月亮比盘子大的多的多!”
话题不知不觉就跑歪了,本来是在说二丫的事儿,中间又被宋轻舟拿月亮一搅和,最后又跑到了除夕夜应该吃点啥的事儿上了,虽说怜星与众人之前不过待了一天,但是在这种环境下,不知不觉的也就融了进去,毕竟这种闲聊也不用动脑子,随便想怎么说都行。
等东西都收拾完了,小昭喊着曲非烟去做饭了,怜星似乎想看看那一道道美食是怎么从小昭手里做出来的,也跟着去了。最后正堂里又是留下了宋轻舟,邀月,小龙女三人。
“过年的时候两位宫主都不在,你确定没问题?”宋轻舟轻啜了一口茶水,看向了邀月。
“没什么问题,我移花宫不看重这些节日,与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那些交换的弟子如何?”
“没出什么岔子,互相印证之下,倒是比一门心思苦练要好一些。”
听到邀月这么一说,宋轻舟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我就知道我这法子有用,闭门造车能练出什么来。尤其这些年你们移花宫威势愈发的强盛,没人敢找你们麻烦,弟子们虽然武艺不错,但是实战经验终究差了些。”
邀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一下,但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最后只好是端起了茶杯没再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厅里已经点上了蜡烛,曲非烟端着一盘菜就跑了进来“开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