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韵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重新把自己舒服地埋进沙发深处,像一只找到暖炉的小猫,彻底放松下来。
“说得对~”
他无比赞同,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调子,甚至带着点“坐等好戏开场”的期待:“年轻人嘛,不碰碰壁,怎么知道墙有多硬?自己又能不能撞破墙壁呢?至于我们嘛……”
他心安理得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声音越来越含糊,仿佛下一秒就要沉入梦乡,“我就继续‘合理利用资源’,等结果就好……”
温暖的空气如同无形的毯子包裹着他,沙发那极致的包裹感消弭了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口腔里残留的那点甜腻也成了最好的安眠香。
几乎是话音刚落,昭韵生便坠入了梦乡。
没办法,他那命星规则里自带的“境中梦域”的特性,让他如同被施了嗜睡咒,一到晚上就困得厉害。
虽然昭韵生能凭意志力能硬抗,但眼下有什么需要硬抗的条件吗?
天塌下来还有其他高个子顶着呢,何必委屈自己?
睡觉,一秒都不能耽搁!
“行行行,你睡吧,我看着……”木安年挑了挑眉,视线终于舍得从终端光屏上移开一秒,瞥了眼秒睡的昭韵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柯一文三人刚进入休整状态,他手头堆积如山的破事也刚好处理完,正好可以专心“看孩子”了。
也因此,他“看”到了刘蓓对着天空翻的那个巨大白眼。
虽然方向似乎是朝着自己这边……无所谓。
木安年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内心毫无波澜……反正他知道那丫头翻的不是他,自动屏蔽就好。
只是感觉嘴里有点寡淡……木安年咂咂嘴,目光精准地投向旁边正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假装不存在的李宸缘:“宸缘,刚那蛋糕看起来不错,还有没?”
李宸缘:“……”
刚偷摸到手、还没来得及咬一口的奶油小方,瞬间失去了所有吸引力。
李宸缘他默默地把碟子往木安年那边推了推。
三人谁也没在意刘蓓最后那关于“八位数悬赏”的豪言壮语。
不是不关心,而是这点“小事”,在他们看来,确实属于可以轻松兜底的范畴。
就像大人看着小孩在沙坑里堆了个城堡,哪怕城堡塌了沙子扬了满脸,也不过是拍拍灰洗把脸的事。
正因为昭韵生心知肚明,哪怕柯一文他们把天捅个窟窿,他们仨也能给补上,所以才睡得比谁都香,毫无心理负担。
至于祠堂门口那三个小家伙,是不是真捅了个“八位数悬赏”的惊天大篓子?
唔,等真捅破了,动静闹大了,能量波动剧烈到足以穿透几层空间屏障把他从美梦里震醒了,再起来活动筋骨也不迟……
再说了,就八位数,木安年送给柯一文的礼物也就这个价。
可能在柯一文看来可能很多,但在极境们看来……何理部的一个小科研项目都不止这个数,木安年租出去的一份产权几天的收益也就是这个价。
所以,真不是他们不在乎。
纯粹是……亿巢组织,它真的不行。
说真的,论财大气粗,亿巢连暴君组织的零头都比不上。
至于名声?
“聚集帮”在地狱某些混乱区域还能算是“盗亦有道”,讲究点规矩,偶尔还干点劫富济贫的活……虽然济的是他们自己,但口碑勉强还算过得去。
所以,亿巢那点内部通缉令,连地狱里稍微有点牌面、讲点“格调”的组织都懒得看一眼,纯属亿巢关起门来自嗨,发给自己小弟看的。
而且亿巢组织在地狱里还能做到精准推送,到时候真按悬赏来找柯一文麻烦的,基本清一色的都是些缺钱缺资源、实力不上不下的三阶或者四阶束缚者。
为什么都是这些货色?
因为真正有实力、有地位的五阶大佬,要么看不上这点蚊子腿,要么嫌掉价,都懒得搭理这种内部悬赏。
所以才说是自嗨和精准推送。
就当是给柯一文那小子安排点强度适中、还能爆金币的“实战训练”了。
木安年甚至在心里盘算着,回头一定要记得提醒柯一文,打完了一定要记得摸尸,蚊子腿也是肉啊!
……
一小时的时间,在紧张的准备和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得既快又慢。
柯一文靠着木墙,闭目凝神。
那地底灵魂炼狱带来的冲击,被他强行压下,转化为胸中一团越烧越旺的怒火。
他需要力量,需要去撕碎那个囚笼!
刘蓓则像个不知疲倦的哨兵,指尖跳跃的金色光芒时隐时现。
她绕着祠堂废墟的残骸走了几圈,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阴影,每一道缝隙。
无形的金属性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波纹,探查着可能的陷阱或残留的能量节点。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临战前的肃杀。
陈溯是最安静的。
他盘膝坐在那块平整的石块上,闭着眼,呼吸悠长。
但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冷冽气息,却比任何动作都更具压迫感。
陈溯睁开了眼睛:“好些了吗?时间大概到了”
现在通讯都不在他们身边,三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随意只好用陈溯的生物钟来报时了。
反正陈溯平常就跟个准时闹钟一样,生物钟的时间与具体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柯一文眼中的虚弱和惊悸已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取代。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下四肢,看向两位同伴:“时间到了吗……那按计划?”
“按计划!”刘蓓甩了甩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脸上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情:“我倒要看看这次亿巢又要搞什么花招!……”
陈溯沉默地点点头,站起身。
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目光扫过柯一文,确认他状态尚可,然后便径直走向祠堂门口。
不见他如何动作,一道极寒的冰蓝色刀芒凭空闪过,精准地斩断了门锁。
没有犹豫,三人鱼贯而入,踏入了这死寂而压抑的祠堂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