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掌心那两枚徽章，金属边缘还带着夜枭实验室的冷气。刚才江叙白说“你是那个能打开一切的人”时，我差点以为自己在拍偶像剧大结局。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演深情男主女主互望的时候。
这是全国联考数学考场，监考老师是校长亲自上阵，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整个江城一中都在屏息——而我要在这儿，把宋璃的人生一键格式化。
我深吸一口气，把徽章塞进笔袋，顺手摸出那支特制钢笔。这支笔三年前就准备好了，当时宋璃第一次泼我墨水，笑得像只刚偷完鸡的狐狸：“脏了就擦不掉了哦。”
我说：“可我觉得，有些东西，越擦越清楚。”
现在，轮到她看明白了。
我把U盘插进智能表带接口，音频文件加载完成。录音是我昨晚通过记忆回放+黑入顾氏旧线路复原的——昨夜十一点十七分，宋璃躲在废弃仓库角落打加密电话，声音抖得像信号不良的语音包：“顾总……Silent已经查到S-09项目了……必须销毁所有证据！尤其是那个叫沈知意的女孩，她不该活着。”
就这一句，够她社死三年。
广播系统每十分钟自动巡检一次，现在是九分四十二秒。再过十八秒，窗口关闭。
我轻按表冠。
三秒静默。
然后，全考场喇叭“滋啦”一声，清晰响起宋璃的声音：“必须销毁所有证据！尤其是那个叫沈知意的女孩……她不该活着。”
全场炸锅。
有人笔都掉了，后排胖子直接站起来：“卧槽？这谁录的？AI的吧？”
前排女生捂嘴：“宋璃不是一直装温柔校花吗？怎么听着像反派boSS发任务？”
我眼角余光扫过去，宋璃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脸色白得像刚被pS磨皮过。她转头瞪我，嘴唇哆嗦：“你伪造录音！这是违法的！”
我没理她，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倒计时重启，下次可操作时间：29分58秒。
也就是说，我现在只能靠自己收尾。
正想着，教室门“哐”地被推开。
校长冲进来，领带歪得像被狗啃过，手里捏着对讲机：“沈知意！你干什么？考试期间干扰广播系统，你知道后果吗？”
我站起身，动作不急不慢。
走到讲台前，抽出一份文件，高高举起。
“校长，我愿意承担技术违规的责任。”我说，“但在那之前，请您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宋璃的Y染色体片段，和我共享同一父源？”
全场瞬间安静。
连隔壁班翻试卷的声音都停了。
我转向宋璃，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中午吃啥”：“表姐，你妈没告诉你吗？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恨我偷走的人生，其实是你亲爹亲手送出去的。”
她整个人僵住，瞳孔缩成针尖。
“不可能！”她尖叫，“我是沈家真千金！我从小就被接回去！你才是那个冒牌货！”
“冒牌？”我冷笑，“那你倒是说说，你dNA里那段来自沈父的基因序列，是从哪抄来的？”
我翻开报告第一页，指着数据栏：“你看这儿，父系匹配度99.7%。误差那0.3%，是因为你妈怀你的时候抽过烟，影响了基因表达稳定性。”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抽气声。
李萱当场爆麦：“所以宋璃她爸……绿了沈总？！”
王胖子喃喃：“难怪沈总从来不让她参加家族饭局……原来是怕认错女儿……”
宋璃脸色由白转青，手指死死抠住桌角，关节泛白。
她还想挣扎：“这报告可以造假！你们都疯了吗？就凭一张纸定我的罪？”
我叹了口气，从笔袋里取出那支钢笔，轻轻旋开笔帽。
“你还记得三年前那瓶墨水吗？”我说，“你泼在我书包上，说‘痕迹会消失’。可我现在告诉你——真相从来不会。”
我把笔尖划过报告边缘。
原本空白的纸面，缓缓浮现出一行红字：dNA比对结果：父系匹配度99.7%。
“这墨水，是你当年用的同款。”我淡淡道，“配方里加了氧化显影剂，遇空气五分钟显形。你说它会消失，但它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教室里鸦雀无声。
有人低头看手机，已经开始搜“同父异母姐妹dNA怎么查”。
宋璃站在原地，呼吸越来越快，眼神开始涣散。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就像一台突然蓝屏的电脑，系统还在运行，界面却卡死了。
“你……你胡说……”她终于挤出几个字，“我爸怎么可能……我和你……”
“你不信？”我翻开报告附件，“要不咱看看亲子鉴定机构盖章原件？还是说，你想现场打个电话问问沈父，他当年为啥给一个私生女转账十年抚养费？”
她猛地后退一步，撞到椅子。
“我没有……我不是……”她摇头，声音发颤，“我是被选中的那个……我是真千金……他们都说我是……”
她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乱，像是在背稿子却被突然打断。
突然，她抬头看向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就算我是私生女又怎样？至少我没被当成实验品养大！至少我没被人改写记忆！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我笑了。
笑得有点凉。
“你说对了。”我说，“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我妈用命换来这份基因报告。”
我往前一步，声音不大，但整个教室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以为你在演《甄嬛传》争宠？其实你只是个Npc，任务是拖住主角发育。而我，不是来抢你人生的。”
我顿了顿，直视她眼睛。
“我是来收债的。”
话音落，宋璃双腿一软，直挺挺往后倒去。
“砰”一声，砸在地上。
两名监考老师慌忙冲上去扶她，一个掐人中，一个喊医务室。
校长站在讲台边，手里攥着那份播放记录，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看着我，声音压低：“沈知意，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知道。”我说，“我把藏了十三年的真相，晒在了阳光下。”
他咬牙：“这不是法庭！你没有权利公开这些！”
“那谁给宋璃权利，三年前往我饭盒里倒泻药？”我反问，“谁给顾明远权利，拿活人做基因实验？正义如果非要等程序走完才出现，那早就烂透了。”
他说不出话了。
教室外传来脚步声。
江叙白站在门口，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月牙形胎记。他没进来，也没说话，就这么冷冷看着屋里的一切。
但他站着，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报告，红色字迹已经完全显现，像一道无法抹去的判决。
警笛声由远及近。
但我没动。
我知道，这一刻不是结束。
而是所有人，被迫睁眼看世界的第一秒。
宋璃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嘴角渗出一点白沫。
我蹲下身，把那支钢笔轻轻放进她口袋。
“下次泼墨水前，”我说，“记得查查成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