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痕悄然现身院外,单膝跪地:“王文谦密令暗探二十人潜入蔡州,欲焚碑毁契,嫁祸乱民。”
辛元嘉不动声色:“让他们来。”
范如玉皱眉:“若伤及百姓……”
“放心。”他轻啜一口粗茶,“犁能守土,桑能辨忠。他们踏进桑林那一刻,便已落入‘阵’中。”
### 三、夜火焚碑 · 天罚昭昭
【高潮冲突】当夜,风雨骤急。
五条黑影潜行至碑前,手持油囊火把,为首者正是王文谦心腹赵九枭。
“烧了这妖碑,伪契失凭,看那些泥腿子还怎么闹!”他狞笑一声,正要点火。
忽听“嗡”然一声,桑林深处飞出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环绕碑身盘旋不去。
赵九枭挥袖驱赶,哪知萤光落地即燃,草叶焦裂,火线如蛇蔓延,反将其同伴衣角点燃!
“邪门!快退!”众人惊恐奔逃。
可脚下泥土竟变得黏滞如胶,每一步都似陷深渊。
待欲折返,只见整片桑林根须破土而出,交织如网,将五人牢牢缠住!
最年幼的差役哭喊:“我只是奉命……我没害过人啊!”
话音未落,空中雷鸣炸响,一道闪电劈下——不击人,不毁碑,偏偏击中远处府衙藏伪册之所!
顷刻间,文书库起火,烈焰冲天,映红半个蔡州城。
村民闻警而出,见桑林安然、碑石无恙,而官府档案化为灰烬,无不仰天长叹:“天理昭彰!”
刘石柱率众列阵碑前,高呼:“从此,此碑即法!谁欺田、毁契、压民,便是逆天而行!”
千人齐吼,声震四野,竟使远山回音久久不绝。
### 四、史笔为灯 · 信传千秋
【尾声】数日后,朝廷派员查办“蔡州民变”。
钦差抵达时,只见田亩清晰、户籍井然,孩童在村塾朗读《田信约》:“桑三尺,不可斩;根不断,田不散。”
柳含章执教鞭授课:“何谓正义?契约真实,便是正义;守护乡邻,便是忠义。”
十岁童子张阿艾举手答曰:“大人,我们不用您判。我们有碑,有契,有心。”
钦差默然良久,终未拆碑,亦未问罪,仅上报:“蔡州无乱,唯信盛行。”
与此同时,《山河灯录·田信篇》完稿。
范如玉合卷吹灯,窗外星光洒落纸上。
最后一行字,是她亲笔补入:
“碑不必刻,信已在人心;史未必载,道已行于野。
后世若问:南宋何曾有望复中原?
当答曰:望不在殿陛,而在犁沟深处,桑根之间。”
而在南屏山居,辛元嘉倚门望月,手中握一抔湿润泥土。
他轻语:“这一仗,比打下汴京更难,也更重要。”
范如玉走近,挽住他臂膀:“因为你终于明白——救国,先要救人。”
两人相视而笑,身影融入春夜微光。
远处,那块“田信砖”静静卧于碑心,表面藤蔓状“犁约”二字愈发清晰,仿佛正在呼吸。
清明雨歇,天光未明。
蔡州西郊的桑林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湿气沁骨,草叶低垂。
那方“田信碑”已不复昨日青褐沉静之貌——昨夜雷火焚伪册、地脉显灵光之事传遍四乡,百姓称奇,官府震怒。
而今,五十名衙役手持铁锄火把,列阵于林前,衣甲森然,杀气腾腾。
王文谦立于高台之上,紫袍玉带,面色冷峻如铁。
他望着眼前这片生机初动的桑林,眼中不见春意,唯有忌惮与决绝。
“此树聚妖气,此碑惑民心,留之必为祸根。”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掘根断脉,毁其妖树!片叶不留!”
话音落处,铁锄破土,轰然入地。
桑根深埋三尺,粗如人臂,韧胜牛筋,一锄下去, лnшь nckpы лeтrт пo kamhrm. 掘者使尽全力,才裂开一道缝隙。
断口处,乳白汁液汩汩涌出,顺着泥土蜿蜒流淌,宛如血脉离体,触目惊心。
有老农跪地痛哭:“桑泣血了……地在哭啊!”
忽闻一声怒吼自人群炸响:“根断则田死,田死则人亡!谁敢再挖一寸,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刘石柱赤膊冲出,古铜色的脊背映着晨光,肩头还缠着去年抗税时留下的旧伤。
他扑身跪倒在桑根最粗之处,双臂张开,如护雏之鹰。
紧随其后的村民纷纷解下布巾、脱去外衣,以身作墙,层层叠叠围成一圈。
“我们不是乱民!”一名妇人抱着孩子嘶喊,“我们只是要一块说得清的田!”
“契约是命,桑根是根!”少年柳含章也挤上前,手中紧攥竹简,“你们毁碑,可毁得了七十三户人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