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快给我们讲讲你这些年的经历呗!到处都流传着你的传说!”
“听说你把中央城城主都打跑了?是不是真的呀?不过你这修为……现在真是一点都看不透啦!”安德烈和安德瓦一左一右,眼睛发亮地追问。
这也太自来熟了…… 张望心中暗忖,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
安永谦显然察觉到了张望的窘迫,沉声呵斥:“都坐回去!人家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给你们说书的!”
“喔……好吧。”兄弟俩悻悻然应声,总算找了个位置老实坐下。
安永谦转向张望,举杯示意:“张小兄弟,莫见怪。年轻人嘛,对你这般传奇人物好奇在所难免。来,先喝一杯?你想打听什么,尽管问。”
“无妨,”张望颔首致意,“日后若有闲暇,再与诸位分享不迟。此次前来,主要是想请教烈焰坟地的确切方位。”
“烈焰坟地?”安永谦眉毛微挑,“这地方倒是人尽皆知。位置嘛,不算秘密。少侠若感兴趣,我让安德烈他们带路去看看外围也无妨。”他神色郑重起来,“但切记,万不可踏入其中,凶险异常。”
张望淡淡一笑:“我对这烈焰坟地,确实颇感兴趣。城主可知其内情?愿闻其详。”
“唉,对那地方好奇的年轻人,你也不是头一个了。”安永谦捋须轻叹,“也罢,谁让我算是最了解它的人呢?就给你讲讲,为何去不得。”
“远古时期,曾有一头火精灵,实力滔天,令人族修士闻风丧胆。举手投足,便可移山填海。”安永谦的声音沉入一种追忆的调子,“它虽非滥杀无辜,却也绝非善类,但凡看不顺眼的修士,打得过的,从不放过。”
“如此,自然结下无数仇怨。一日,它无意间得罪了一个底蕴深厚的远古大家族。在它眼里,得罪谁并无区别,打不过,逃便是。于是便开始了漫长的追杀。大家族派出的修士虽非顶尖,却也如跗骨之蛆,让它疲于奔命,连这不通世故的火精灵,也尝到了寡不敌众的滋味。”
“终有一日,它被重创,无奈之下,纵身跃入一处名为‘万丈渊’的远古禁地。当时所有人都认定,它必死无疑了。”安永谦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谁知,它竟奇迹般生还!更离奇的是,再现世间时,身边竟多了一名女子。”
“传闻是那女子救了它,火精灵也因此情根深种。它与女子寻了一处隐秘洞穴,相伴苦修多年。待得修成人形,自以为当世无敌,便带着那女子杀回那大家族,誓要报仇雪恨。”
“岂料,那家族中竟藏有化神期老怪!”安永谦语气凝重,“那等存在,抬手间翻云覆雨。饶是火精灵凶威滔天,也只能狼狈逃窜。听闻那老怪因某种限制,无法远离家族,火精灵才得以负伤逃脱,最终……遁入了一处远古坟地。”
“那片坟地,乃上古大战后无数修士埋骨之所。曾有一位慈悲高僧,不忍亡魂曝露荒野,便将其收敛安葬,并布下强大结界,隔绝内外,镇压邪祟。修士们嫌其晦气,无人敢近。火精灵大约也是看中了这点,才逃往此处。”
“说来讽刺,”安永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那结界竟将火精灵视为邪祟,将其死死阻拦在外。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以自身烈焰缠绕结界,才强行撕开一道缝隙,遁入其中。此后,便再无音讯,也无人再敢深入探寻。”
“哎?”魏王忍不住插嘴,“这和我听说的可不一样!我们那儿传的是,它在里面自爆了肉身,那火焰高墙就是因此而生!”
安永谦哈哈一笑:“小友,那种说法可经不起推敲。自爆之力,岂能万古不熄?依我多年探查,这火精灵……还活着!坟场外围那经年不灭的烈焰,便是它存活的明证!”
张望目光微凝:“城主何以知晓得如此详尽?”
安永谦放下酒杯,神色肃然:“话已至此,我也不瞒诸位了。实不相瞒……我见过那火精灵!”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安德烈兄弟都瞪大了眼睛。
安德瓦忍不住道:“父亲,你从未提起过啊!该不会是……现编的吧?”
“去去去!胡说什么!”安永谦瞪了儿子一眼,“告诉你有什么用?就你这点微末道行?人家张望已是元婴中期,陈暮姑娘更是元婴后期!能比吗?”
“什么?!”安德烈兄弟再次被震住,看向张望的眼神如同看怪物,“元婴中期?!先前大比时,他修为分明还不如我!”
“这……吃了仙丹不成?!”
“咳咳,侥幸而已。”张望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还请城主解惑。难道……您曾进入过烈焰坟地?”
“那倒不曾,”安永谦摇头,“进去的人,都死了。所以我才再三告诫你们,莫要轻入,枉费了大好前程。”他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沉痛,“实不相瞒,我焚焰城有一门秘术,可将施术者所见景象,同步映照于至亲血脉的眼中。”
“我的叔父,自幼便对烈焰坟地痴迷。待他修为臻至元婴期,便与我父亲商议,决意深入一探。那时我还年幼,他们深知此行凶多吉少,便让我以秘术‘观看’,寄望有朝一日能揭开其中秘密。于是,叔父便与我父亲,联袂踏入了烈焰坟地。”
“那一天的情景,我永生难忘。”安永谦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怖的回忆。
“坟地外围的烈焰熊熊燃烧,灼热逼人。那高僧布下的结界,只阻邪祟,不拦生人。只要能抗住火焰灼烧,便可进入。而火焰抗性,本就是我焚焰城修士的看家本领。”
“他们轻易便穿过了火墙。带着强烈的好奇与探索欲,叔父一马当先,因此我所‘见’也最为清晰。”
“即使是在白日,烈焰坟地内部也一片昏沉死寂,如同永夜。幸而叔父的‘炎阳灵瞳’早已大成,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坟场内荒草萋萋,目光所及,一切仿佛都曾被烈火灼烤过,留下焦黑的痕迹。越往里走,寒意越是蚀骨,若非以灵力护体,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
“就在这时,队伍中有人开始不对劲了。”安永谦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毫无征兆地,他们突然发狂,双目赤红,竟开始疯狂攻击身边的同伴!”
“叔父与父亲以强横修为将其强行镇压,却也耗费不小力气。更棘手的是,那些发狂者还在不断自残,给整个队伍带来了巨大的负担。所幸队伍中还有擅长疗愈的修士,才勉强稳住局面,未造成太大伤亡。”
“强压下混乱,一行人继续前行。穿过一片焦黑的枯林,眼前豁然开阔——那是无数冰冷石碑组成的坟茔,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