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的油灯昏黄如豆，光线勉强能照清脚下的碎石路。李长生弯腰捡起一块嵌在矿石缝隙里的灵石碎屑 —— 这是今天捡到的第三十七块，指甲盖大小，泛着微弱的白色光泽，攥在手里能感觉到一丝极淡的灵气。他小心地把碎屑放进腰间的小布袋，布袋已经有点沉甸甸的，这几天攒下来，约莫能凑出小半块下品灵石。
“长生，小心点，独眼龙过来了！” 不远处传来赵虎压低的声音。李长生赶紧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顺着赵虎的目光看去 —— 矿洞通道口，一个壮汉正迈着大步走来，身形比普通矿工宽出一圈，左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右眼蒙着块黑布，只露着左眼，眼神像鹰隼似的，扫过谁谁都忍不住缩脖子。正是矿工们最怕的工头，独眼龙。
独眼龙手里拎着根铁棍，棍身缠着几道铁链，走一步就 “哗啦” 响一声，吓得旁边挖矿的矿工都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生怕被他盯上。他径直走到李长生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鼻子里 “哼” 了一声：“你就是新来的执勤弟子？叫李长生是吧？”
“是。” 李长生点头，语气平淡，没刻意讨好，也没露出怯意。他能感觉到，独眼龙身上有炼气四层的气息，比之前的张虎弱不了多少，只是这气息混杂着一股蛮横的煞气，显然是经常动手打人练出来的。
“新来的就得懂规矩，” 独眼龙把铁棍往地上一戳，“矿洞里的规矩，老子说了算。每天的灵石碎屑，除了你们执勤弟子自己捡的，还能领一份补贴，不过 ——” 他故意顿了顿，左眼眯成一条缝，“新人头半个月，补贴得减半。谁让你是新来的？得给老子交点‘规矩钱’。”
李长生心里一沉，他听赵虎说过，执勤弟子每月除了宗门给的二十块下品灵石，矿洞还会额外发五块补贴，算是辛苦费。这独眼龙张口就减半，明显是故意刁难。
“赵师兄他们说，补贴是全额发放的。” 李长生没退，直视着独眼龙的眼睛，“宗门的规矩，好像没说新人要交‘规矩钱’。”
“宗门规矩？” 独眼龙突然笑了，笑声粗哑得像破锣，“在这矿洞里，老子的话就是规矩！你小子要是不服，现在就滚出矿洞，别在这儿碍眼！” 他手里的铁棍微微抬起，一股炼气四层的威压散开来，压得旁边的矿工都不敢喘气。
赵虎赶紧跑过来打圆场，脸上堆着笑：“龙哥，长生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的补贴减半，我这月的补贴分他点，您看行不？”
“你算个屁！” 独眼龙一脚踹在赵虎腿上，赵虎 “哎哟” 一声，差点跪下去，“他的事你也敢管？再多嘴，连你的补贴也给老子扣了！”
赵虎咬着牙，没敢再说话，只是给李长生递了个 “忍忍” 的眼神。李长生看着赵虎腿上的鞋印，心里的火气往上冒 —— 他不是怕独眼龙，只是刚到矿洞，不想刚执勤就闹出事，影响攒灵石的计划。
“行，补贴减半就减半。” 李长生压下火气，点了点头。独眼龙见他服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用铁棍拍了拍李长生的肩膀，力道大得能把普通炼气一层弟子拍得吐血：“早这样不就完了？识相点，老子还能给你留点好处；要是不识相，有你好受的！”
说完，独眼龙拎着铁棍，骂骂咧咧地走了，路过一个动作慢的矿工，抬脚就踹，矿工手里的镐头掉在地上，他还不解气，又用铁棍抽了两下：“磨蹭啥？想偷懒？今天挖不够量，别想吃饭！”
矿工抱着头，不敢吭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长生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 —— 这独眼龙不仅克扣补贴，还对矿工这么狠，简直就是个恶霸。
“长生，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虎揉着腿，小声说，“他背后有人，咱们惹不起。之前有个执勤弟子不服他克扣，跟他吵了一架，结果第二天就被安了个‘勾结矿工私藏灵石’的罪名，被宗门罚去后山喂妖兽了。”
“他背后有人？” 李长生心里一动。
“嗯，听说跟外门的王管事有关系，” 赵虎压低声音，“每次发补贴，他都会给王管事送东西，所以王管事不管他在这里怎么折腾。咱们这些小弟子，只能忍。”
李长生点了点头，把赵虎扶起来：“多谢赵师兄刚才帮我说话，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了，被他踹习惯了，” 赵虎苦笑着摇摇头，“你以后小心点，他肯定还会找你麻烦。他就这德行，见谁软就捏谁，尤其是新来的弟子。”
果然，没过两天，独眼龙又找来了麻烦。这天早上，李长生刚到矿洞，独眼龙就把他叫到通道口，手里拿着张矿道图，指着最里面的一条岔路：“今天你去这条矿道巡查，看看里面的矿工有没有偷懒，顺便检查一下矿道有没有塌方的风险。”
李长生凑过去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 这条岔路离矿洞深处只有几十丈远，正是之前赵虎说的 “有怪异声响、出过失踪弟子” 的区域！之前的执勤弟子，谁都不敢往那边去，独眼龙这是故意把他往危险的地方推。
“龙哥，那条矿道离深处太近，之前出过事，我……” 李长生想推辞。
“怎么？你不敢去？” 独眼龙打断他，左眼瞪得溜圆，“你是执勤弟子，巡查矿道是你的本分！连这点事都不敢做，还敢来矿洞执勤？是不是想让老子跟王管事说一声，把你调回宗门？”
旁边的孙力和周明也赶紧劝：“长生，你就去吧，小心点就行，别往深处走，查完就回来。” 他们也怕独眼龙迁怒自己，只能劝李长生妥协。
李长生看了看独眼龙嚣张的样子，又看了看孙力和周明为难的表情，心里明白 —— 这次要是不答应，独眼龙肯定会找更麻烦的事。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矿道图：“行，我去。不过要是矿道里真有危险，我可不会硬撑，得赶紧撤回来。”
“你只要别偷懒，咋都行，” 独眼龙以为他怕了，得意地笑了，“要是敢偷懒，老子饶不了你！”
李长生没再理他，回到休息区，把木剑系在腰间，又把之前剩下的解毒草和止血散揣进怀里，还特意带上了那块从碧磷蛇身上剥下来的蛇皮 —— 蛇皮坚韧，能挡点冲击。赵虎跟过来，塞给他一块下品灵石：“拿着，要是遇到危险，就捏碎灵石，里面的灵气能帮你争取点时间。我跟孙力他们会在矿道入口等着，你一有动静，我们就进去帮你。”
“多谢赵师兄。” 李长生接过灵石，心里暖暖的 —— 虽然矿洞环境差，还有独眼龙这样的恶霸，但也有赵虎这样真心帮忙的人。
他拿着矿道图，往那条岔路走。矿道里比外面更暗，只能靠手里的火把照明，墙壁上渗着水珠，“滴答滴答” 地响，像有人在哭。空气里的污浊之气更浓了，还带着股淡淡的腥气，李长生运转《混沌创始诀》，丹田的热流护住口鼻，同时提升感知力，留意周围的动静。
矿道里的矿工很少，只有三四个，一个个脸色苍白，手里的镐头有气无力地敲着矿石，看到李长生，都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眼神里满是麻木。李长生走过去，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异常，他们都摇着头，话都说不完整，显然是被矿洞的环境和独眼龙的压迫吓怕了。
他按照矿道图，仔细检查了矿道的墙壁，没发现塌方的迹象，也没听到之前赵虎说的怪异声响。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 “哗啦” 一声 —— 像是铁链拖动的声音。李长生心里一紧，握紧手里的木剑，悄悄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两个身影在矿道的拐角处说话，一个是独眼龙，另一个穿着灰色道袍，腰间挂着块刻着 “王” 字的令牌 —— 正是外门的王管事！
“王管事，这是这个月的孝敬，您收好。” 独眼龙的声音和平时的嚣张完全不一样，带着谄媚的笑，递过去一个布包，“里面有五十块下品灵石，还有块从矿里挖出来的中品灵石边角料，您看看还满意不？”
王管事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独眼龙，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那个新来的执勤弟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就是个软骨头，让他干啥就干啥，” 独眼龙笑着说，“我让他去深处附近的矿道巡查，他也不敢不去。您放心，只要有我在，这矿洞的‘规矩’就乱不了，您的好处也少不了。”
“嗯，好好干，” 王管事拍了拍独眼龙的肩膀，“要是有人敢不听话，你尽管收拾，出了事，我帮你担着。不过别太过分，要是再出弟子失踪的事，宗门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您放心，我有分寸，” 独眼龙赶紧点头，“那我先不打扰您了，您慢走。”
王管事点了点头，转身往矿洞外走，路过拐角时，李长生赶紧躲到旁边的矿石后面，屏住呼吸 —— 他能感觉到，王管事有炼气五层的修为，比独眼龙还强，要是被发现，肯定会有麻烦。
等王管事的脚步声走远，李长生才从矿石后面出来，心里已经有了数 —— 独眼龙背后的靠山，果然是王管事！难怪独眼龙这么嚣张，不仅克扣补贴，还敢把他往危险的矿道推，原来是有王管事撑腰。
他握紧手里的木剑，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 —— 之前他不想惹事，是想安安稳稳攒灵石，可现在看来，不把独眼龙和他背后的王管事搞定，他在矿洞就别想安稳。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得先攒够灵石，突破到《混沌创始诀》第一层后期，等实力够了，再找机会跟他们算账。
李长生转身往矿洞外走，火把的光芒映着他的影子，在矿道的墙壁上拉得很长。他摸了摸腰间的灵石碎屑布袋，又摸了摸怀里的下品灵石，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 这一个月，一定要尽快攒够资源，突破修为，到时候不管是独眼龙，还是王管事，谁要是再敢刁难他，他就不再隐忍，让他们知道，他李长生不是好欺负的！
回到矿洞入口，赵虎、孙力和周明都在等着，看到他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 赵虎赶紧问。
“没事，就是矿道里有点暗，” 李长生笑了笑，没提看到独眼龙和王管事的事 —— 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免得走漏风声，给赵虎他们带来麻烦，“我检查过了，矿道没问题，矿工也没偷懒。”
赵虎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独眼龙再让你去危险的地方，你就找借口推脱，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李长生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 —— 推脱只能解一时之困，要想彻底解决麻烦，还得靠自己的实力。他抬头看了看矿洞昏暗的入口，心里的决心更坚定了 —— 突破修为，尽快变强，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