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寡妇捂着流血的伤口,
还好男人并没有什么力气,刀也拿不稳,所以只是划伤了宋寡妇的胳膊。
“宋阿姨,你没事儿吧?”
月月有些吓坏了,一直躲在哥哥的怀里不敢出来。但看见宋寡妇为了保护她受伤,还是忍不住从哥哥怀里出来,伸出手想要替宋寡妇治疗。
宋寡妇一把手抓住了月月的两只小手,微笑着摇了摇头。
“谢谢你,小朋友,但是你已经帮了阿姨很多了。阿姨没有事情的,这点小伤,就让阿姨自己扛吧。”
干瘦男人眼看自己并未成功,悄悄再次举起手中的刀片,一击不成便打算再来一次,
可这是,一道黑影已如鬼魅般倏然而至。
陆止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干瘦男人的身侧,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周身骤然降下的温度。
或许是身旁的威压太过恐怖,干瘦男人举刀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冻住般无法动弹。
“真是......碍眼。”
陆止安的声音很轻,却让干瘦男人浑身一颤。他甚至没有看清动作,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刺骨剧痛——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刀片应声落地,干瘦男人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腕发出凄厉惨叫。
蒋珍看了眼陆止安,两人对视,陆止安严重的询问以为让蒋珍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轻轻摇了摇头,陆止安也微微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
饶他一条命。
毕竟,这男人确实不是冲着她来的。
蒋珍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寡妇,她以为宋寡妇会一直看戏,毕竟在末日里,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甚至可能带来麻烦的人挺身而出,是件极其奢侈且不理智的事情,
尽管月月救了她,
可在末日里,狼心狗肺的人性,怕也是很常见的。
但这个女人,刚刚却用身体挡了上去,
这份决断和勇气,让蒋珍不得不对她高看一眼。
她不再理会地上哀嚎的干瘦男人,那人的结局,要么是在伤痛中自生自灭,要么会被闻讯而来的基地巡逻队带走。
她已经留了他一命,仁至义尽了。
蒋珍走到宋寡妇面前,目光在她流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还能走吗?”
宋寡妇忍着痛,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坚定:
“能走,谢谢蒋老板。”
“嗯。”
蒋珍点了点头,她看了眼一旁惊魂未定但紧紧靠在一起的赵家虎和月月,而后回过头,对着赵家虎说道:
“既然你的妹妹觉醒了异能,那她就是一个对基地有用的人,也是基地需要的人才。既然如此,你应该尽快收拾东西,到基地里面寻求一个庇护,”
蒋珍想了想,继续说:
“如果你和你的妹妹需要帮助,进到基地里面,可以找一个叫张翠翠的女人。她虽然也是带个孩子,但她毕竟是成年人,或许能帮到你和你妹妹。”
说完这些,蒋珍又看向了宋寡妇。
“抱歉,我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再去多帮你,不过,”
蒋珍沉默片刻,而后接着说:
“我记得你还有晶核,如果你打算买东西的话,我可以帮你预留物资,算是——我对你的一种欣赏吧。”
“我,我买!我全买!”
宋寡妇的眼里饱含泪水,说话的口吻也有些忍不住颤抖。
“我,我孩子就想吃个面包,您给我留一个面包好吗,谢谢,谢谢您。”
蒋珍点点头。
“我答应你,如果有其他的,也可以优先给你提供。”
“谢谢,谢谢。”
没有再理会周围寂静的人群,蒋珍转过身,和陆止安两个人便上了车。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将外面那些复杂各异的目光隔绝开来,车内瞬间陷入一种与外界喧嚣截然不同的寂静。
蒋珍系好安全带,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场风波不过是日常插曲,
她熟练地启动引擎,粉色小面包发出低沉的轰鸣,平稳地驶离这片混乱之地。
陆止安坐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残破景象,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没什么波澜的脸。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细微地搅动,
车内安静了片刻,只有引擎运作的声响。
忽然,陆止安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为什么,要帮他们?”
陆止安有些难以理解,
一个面包,在末世前微不足道,在末世后,虽然珍贵,但似乎也不该与“欣赏”和“承诺”挂钩。
他不明白,蒋珍为何会站在两兄妹面前,替他们解围;也不懂为何要给予宋寡妇一个如此的承诺。
蒋珍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崎岖的道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
“我没想那么多,”
蒋珍语气平淡。
“当时只是觉得,一个面包而已,卖给谁,怎么卖都是我说了算的。既然如此,那就留给她吧。况且,”
“对你我而言,或许只是一个面包。”
“但对一个母亲来说,那可能是支撑她和孩子活下去的全部念想。她为了自己孩子的那份心,包括推开的那一下,我想,都在证明,或许她还算是一个人吧。”
她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如何表达。
“末日里,纯粹的善心活不长。但完全失了人性,跟外面的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我做事,有自己的底线和准则。我觉得她的行为和决心值,交易就成立了,就这么简单。”
陆止安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蒋珍线条冷静的侧脸上。
“你知道吗,末日里,多少人是冷漠无情,又自私自利的?他们甚至会吃人,就算这样,也还是会因为肉身,因为人类的身份,而受到保护。”
“我知道,”
蒋珍点点头,忽然笑了。
“所以说,我有我自己的准则。”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人性,那他在我眼里,就不配是个人,”
“但如果哪怕是一只丧尸,却依旧拥有人的智慧,怀有人的情感,那在我眼里,他就是人。”
陆止安没有再说话,
只是怔怔地望着蒋珍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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