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育拍板，“欢迎加入海龙。”
（和联胜的茶馆里，几位年长的老者围坐其中。正 ** 泡茶的肥胖男人正是邓伯，他身旁的几张桌子旁坐满了各地堂主与叔父辈的大佬们。
昏暗的灯光下，茶馆内气氛凝重。众人沉默不语，有人只是默默抽着烟。邓伯将滚水倒入茶壶，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少了一人。
大d没来？邓伯问向一旁的吹鸡。
他今天可能有事，我会转告他。吹鸡面无表情地回答。作为大d的傀儡，他自然要维护对方，何况大d常给他好处。
邓伯脸色阴沉。这次会议是他特意召集的，大d的缺席无疑是不给面子。他涨红着脸怒道：大d越来越没规矩！所有人都到了，就他摆架子，真当自己是话事人了？
情绪激动让邓伯咳嗽起来，吹鸡连忙为他拍背。别动气，我回去会提醒他。
邓伯挥手制止：不必了。他来不来都一样，既然不想听，以后都别听了。
邓伯话中有话，点到即止，这句话明显是在提点吹鸡，让他明白现在还是自己在掌权。
今天叫你来，你应该清楚是什么事。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手下的堂主死了，地盘丢了，你都不闻不问，这个坐馆你是怎么当的？难道要把和联胜白白送人？
邓伯直接将矛头指向吹鸡。
之前大埔黑出事时，吹鸡没有及时通报，导致事情拖到现在才开会处理。还是邓伯从其他渠道得知，才知道九龙城的堂口被人端了。
九龙城对和联胜来说虽然不算重要，但大埔黑毕竟是自家堂主，这事关社团颜面。想到吹鸡隐瞒这么久，邓伯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我没听说这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了，你还无动于衷。难道要等他们从九龙城杀出来，把整个和联胜都吃掉，你才来报告吗？你这个坐馆也太不中用了！
邓伯，不是这样的。我本来打算带人去处理，但发现海龙公司实力不弱。他们在九龙动作很快，几天就抢了好几条街，听说最近还把东星给扫了。现在整个九龙都是他们的地盘，我实在不好动手！再说我手下也没多少人......
吹鸡虽然是和联胜坐馆，但实力薄弱，手下小弟寥寥无几，算是最窝囊的龙头。他对各堂主的约束力也很有限，能当上坐馆全靠当初荃湾堂主大d扶持。正因如此，面对社团其他元老和堂主时，吹鸡说话总是底气不足，显得软弱可欺。加上他本就懒得管事，对社团大小事务常常放任不管。
邓伯一提开大会，大埔黑的事才被摆上台面，否则他根本懒得过问。
“难道对方势大，咱们就缩头当乌龟？”邓伯瞪向吹鸡，声音陡然拔高，“你是坐馆，堂主被杀不管，堂口被端也不管？按这道理，以后谁拳头硬谁就能踩和联胜的脸？”
他越说越恼，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九龙城再穷也是和联胜的地盘！全港社团瞧不上那点油水，可东星占得，我们丢不得！现在被人扫了场子还装聋作哑，传出去江湖上怎么看？”
“海龙公司？”邓伯拎起茶壶涮着杯沿，“你说他们很能打？”
“那群水生人邪门得很。”吹鸡抹了把汗，“刚进九龙就吞了花肥的地盘，几个月横扫整个城寨，连喷子都敢亮……”
“放屁！”邓伯突然打断，“九龙城养得出真龙？穷得老鼠都搬家，占几条破街能翻出什么浪？凤凰落那儿也得变秃毛鸡！”
吹鸡急得往前探身：“可江育手下几百号人，个个能打，硬碰硬咱们……”
“查了这么久连底都摸不清？”邓伯冷笑截住话头，“你怕折弟兄，他们就不怕？和联胜的招牌是跪着保住的？”
何况在任何地方，短短几天内吞并整条街都近乎天方夜谭。即便是和联胜想吞下九龙，没充分准备也不敢贸然动手。
可邓伯根本不在乎这些。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忍气吞声？自家地盘被抢，还是九龙的小公司干的，传出去其他社团怎么看和联胜？
从今天起，必须狠狠收拾海龙公司，给和联胜挣回脸面。
邓伯态度强硬，显然铁了心要教训海龙公司，谁劝都没用。
但派谁去成了难题。
邓伯扫视四周，目光掠过在场的堂主和叔父辈。
谁自愿去会会海龙公司？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有人低头抽烟，有人闲聊，还有人假装没听见。
这时一位叔父辈开口：邓伯，算了吧。我手下说昨天东星的金毛虎沙蜢在花田街栽在海龙公司手里，回去就躲着不敢露面。这事得从长计议。
东星废物罢了！我可等不了。邓伯直接打断他，要是大d在这儿，绝不会像你们这样怂包！就没人敢去？
虽然不认同大d的作风，但邓伯欣赏他的狠辣。
这时一人走到邓伯面前：邓伯，让我替社团分忧，去会会海龙公司。
阿乐？邓伯有些意外。没想到最后站出来的竟是阿乐。他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好，这种时候还是阿乐最靠得住，不像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区区九龙就把他们吓破了胆。”
邓伯这话明显是说给吹鸡和其他堂主听的，众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站在邓伯面前的阿乐，恨不得他直接死在九龙。
尤其是吹鸡，本以为今天的会议已经让邓伯难堪，没想到关键时刻阿乐竟主动站出来。谁都知道阿乐和大d不对付，他这次出头，摆明了是要压大d一头。
“阿乐，我看好你，只要把这事办妥，我绝不会亏待你。”
“多谢邓伯赏识，这都是分内之事。我加入社团，就是为了在紧要关头为社团出力。”
阿乐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没人能分辨那笑容是真是假。
不过邓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点头。
“好孩子，这次务必小心，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你去九龙的主要任务就是探清海龙公司的底细，查得越详细越好。”
“有机会的话，直接灭了他们！”
……
邓伯察觉到众人对阿乐的敌意，除了几个与他交好的，其余人巴不得他在九龙出点意外。
“你们都管好自己的事，少插手别的。九龙的事我全权交给阿乐，要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搞小动作，别怪我不讲情面。”
听到邓伯的警告，众人只得收敛敌意，暂时作罢。
邓伯见状不再多言，只希望阿乐能顺利解决九龙的事。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茶馆。阿乐不慌不忙地搀扶邓伯起身，待其他人都散去后，才跟着往外走。
见四下无人，邓伯突然拽住阿乐，压低声音道：九龙城那边不太平，这次你得多留神。事情办漂亮了，帮里兄弟都会高看你一眼。
邓伯放心，我心里有数。阿乐郑重点头，绝不会给和联胜丢脸，定要让那些水鬼知道咱们的厉害。
邓伯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阿乐拎着菜篮哼着小调回到家，发现儿子正伏案写作业。今天这么早？作业还剩多少？
快写完了，就剩几道题。儿子头也不抬地回答。
阿乐轻抚儿子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牵挂。当年加入社团，就是为了让儿子过上好日子。除了打打杀杀和动脑子，他别无长处。好在这些年混得不错，父子俩衣食无忧。
但他绝不愿儿子重蹈覆辙。江湖险恶，明炝易躲暗箭难防。那些刀光剑影的场面，他从不让儿子看见。
阿乐拎起刚从市场买回的蔬菜和肉类，朝儿子晃了晃：抓紧写作业，今晚吃火锅，给你加菜。
这些题简单得很，倒是老爸你今天怎么收工这么早？我还想去踢球呢。儿子眨巴着眼睛，活像只机灵的小猴子。
写完作业随你疯玩，记得饭点回来。阿乐揉乱儿子的头发，转身钻进厨房。这个在帮派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虎，此刻系着围裙的模样格外违和。
厨房飘出香气时，夕阳已经西斜。阿乐擦着汗望向窗外——自从升职后，他终于能多陪陪儿子了。阿东！吃饭！他朝空地喊道。
足球划出弧线入网，少年像阵风卷进家门。看到满桌涮肉和配菜，男孩眼睛发亮：今天什么日子？
洗手。阿乐拍开偷捏肉片的爪子。
阿乐瞧见阿东正要用脏手抓西瓜，抬手就把他爪子拍开了。
教过你多少遍，饭前先洗手。瞅瞅你这手脏的，赶紧洗了再来吃。
阿东挨了这一下，虽说不疼，嘴巴却撅得老高，气鼓鼓地冲进卫生间。等他再出来时，一瞧见桌上的火锅，顿时把委屈抛到脑后，抄起筷子就涮肉。
阿乐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刚扬起又突然绷紧。他摸出大哥大，拨通了心腹大头的电话。
十分钟后。
敲门声响起，阿东开门见到满头大汗的大头。
乐哥，啥急事？大头刚进门就盯住沸腾的火锅，喉结上下滚动，嚯！今儿吃这么丰盛，该不是专门请我吧？
就知道吃！阿乐甩过去一副碗筷，难不成让你干站着？
见阿东已经放下筷子，阿乐摆摆手：吃饱了就回屋，我跟你大头叔谈点事。
等卧室门关上，大头压低声音：乐哥，要不给阿东找个妈？孩子总一个人......
阿乐夹起一片肉在调料里狠狠一蘸：再废话，老子让你用脸涮锅。
大头立刻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
邓伯叫我去九龙城摆平大埔黑那单事，你怎么看？
九龙城那个大埔黑？不是早就被人吊死在横梁上了吗？听说死得可惨了，是水上人干的。真给和联胜丢脸，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乐哥，邓伯干嘛让你去收拾这种烂摊子？
大头满脸疑惑地望着阿乐，想不通九龙城那种穷地方怎么会入邓伯的眼。
阿乐不紧不慢地夹着菜：社团的面子不能丢。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被九龙城的烂仔抢了地盘还装没事，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今天找你来就是帮我摸摸他们的底。
明白了。大头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乐哥放心，这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你办事我放心，多吃点。阿乐往大头碗里夹了片青菜。
饭后大头独 ** 进九龙城，扮作想加入海龙公司的混混四处打探。他跟海龙帮的小弟套近乎，没费什么劲就套出了消息。原来这帮人还有个海龙庄园，豪华程度不输别墅区，连花田街的街坊都知道。
他又辗转打听到江育的底细——原来是个水上人起家的。
摸清情况后，大头立刻向阿乐汇报：乐哥，海龙公司不简单，他们老大江育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