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五倍的努力，一分的收获
晨光彻底驱散了荒野的黑暗，给苍茫的大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林风行走在逐渐稀疏的林地间，左肩的伤势在体内那微弱五行循环和灵泉水的双重作用下，已无大碍，骨骼愈合的速度远超常人，只是暂时还不能剧烈发力。
体内那自行运转的五行循环，如同一个永不停歇的微小涡旋，持续地从外界吸纳着稀薄的天地灵气，转化为一丝丝精纯的混沌之气，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精神。这种无时无刻不在变强的感觉，让他初踏仙路的内心，充满了新奇与振奋。
他找到一条清澈的溪流，仔细清洗了身上的血污和尘土，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的破烂衣衫。看着水中倒映出的、眼神明亮、气息已然不同的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正式开始第一次有意识的、主动的修炼。
他选择了一块溪边相对平坦、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巨石，盘膝坐下，屏息凝神，全力运转《五行基础要诀》——不，更准确地说，是运转他自行领悟的那套五行同修法。
意识沉入体内，他更加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自行运转的循环。金、绿、蓝、红、黄五色微光，如同五条细小的游鱼，遵循着相生相克的轨迹，在他拓宽了些许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他尝试主动加速这个循环。
意念集中，如同给这个初生的涡旋施加了一个推力。
顿时，他周身仿佛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吸力！空气中，溪流边，泥土里，阳光中……那些游离的、五彩斑斓的灵气光点，受到牵引，开始争先恐后地向他汇聚而来！
景象颇为壮观，仿佛他周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不断流转的五色霞光。
然而，林风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问题出现了！
这些被吸引而来的五行灵气，数量看似庞大，但属性混杂。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漏斗，或者说一个极其挑剔的食客，需要同时处理五种不同性质的能量。
金灵气锋锐，需要引导其凝练，避免割伤经脉；
木灵气生机勃勃，却需要控制其生长速度，防止失控；
水灵气柔和滋养，但要防止其过于散漫，失去效力；
火灵气爆裂躁动，必须小心约束，以免引火烧身；
土灵气厚重沉稳，却要提防其过于迟滞，阻塞循环。
同时引导、炼化、平衡五种灵气，需要消耗的心神和控制力，是单一属性灵根修士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他的大脑如同最高速的处理器，疯狂运算着五种能量的配比、流向、转化节点。任何一个环节的细微失误，都会导致五行失衡，轻则循环停滞，前功尽弃，重则灵气冲突，损伤经脉。
这简直像是在同时玩五个高难度的杂耍球，必须保持绝对的平衡与专注！
时间一点点过去。
林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仅仅是维持这种高强度的、精细入微的控制一个时辰，就让他感到精神上的疲惫，仿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脑力风暴。
而修炼的成果呢？
他仔细内视，感受着体内灵气的增长。
微乎其微！
如果说吸引来的灵气总量是“五”，那么经过他艰难的筛选、炼化、平衡，最终能够融入循环，转化为自身混沌之气的，可能连“一”都不到！大量的灵气在引入、冲突、调整的过程中被浪费、逸散掉了！
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为何五灵根会被称作“废灵根”、“伪灵根”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修炼慢”的问题，而是一个结构性的难题！就像一个工厂，需要同时加工五种完全不同材质、不同工艺的原材料，最终才能合成一件产品。其流程之复杂，损耗之巨大，远非只加工一种原材料的工厂可比。
“五倍的努力，一分的收获……”林风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这还只是练气初期！随着修为提升，需要的灵气总量呈几何级数增长，到了后期，这种效率差距将会达到一个天文数字！难怪典籍记载，五灵根修士终其一生，能筑基者已是凤毛麟角，金丹更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一股沉重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
空有神秘的空间，有独特的修炼法门，有坚韧的意志，却受困于这先天资质的桎梏！
他不甘心！
他再次闭上眼睛，没有气馁，而是开始更加细致地分析问题。
“同时控制五种灵气，心神消耗太大，是主要瓶颈。”
“五行平衡极难把握，是造成灵气浪费的主要原因。”
“能否优化这个过程？像优化程序一样，找到更高效的算法？”
他尝试着调整五行循环的节奏，试图找到那个损耗最小的“共振频率”。
他尝试着先主修一两种灵气，暂时压制其他，看看效果。
他甚至尝试利用空间的能力，将吸纳的部分灵气先导入空间，在绝对静止的环境下进行初步的分离和纯化，再引导入体……
各种奇思妙想在他脑中诞生，又通过实践进行验证。
结果是令人沮丧的。
优化循环收效甚微，平衡点极其脆弱且动态变化。
主修一两种灵气会导致五行瞬间失衡，循环崩溃，反而受伤。
空间可以储存灵气，但无法在内部进行有效的分离和炼化，导入导出过程本身又有损耗。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精神上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
当他再次因为强行改变循环节奏导致气血翻涌，不得不停下来调息时，天色已经近午。
整整一上午的艰苦修炼，他感受到的自身灵力增长，微乎其微，恐怕还不如一个三灵根修士修炼半个时辰的效果！
现实的残酷，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初获力量时的些许燥热。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望着潺潺的溪流和远处巍峨的青岚山轮廓。
路，似乎变得更长了。
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在挫折的打磨下，变得更加沉静和坚定。
“资质是天定，但路是人走的。”
“五倍的努力若不够，那就付出十倍，百倍！”
“既然常规路径效率低下，那就去寻找非常规的方法！”
“丹药？阵法？机缘？或者……更深层次地挖掘空间和灵泉的潜力？”
他想到了空间内那片黑土地，想到了那加速生长的干草。灵气，是否也能加速培育？五行失衡，是否可以利用相生相克的原理，借助外物来辅助平衡？
一个思路被堵死，就有更多的思路涌现出来。
特工的本能让他善于在绝境中寻找突破口。修仙之路漫长，一时的挫折，还不足以动摇他那颗历经两世磨砺的道心。
他收拾心情，不再纠结于一时修炼的缓慢。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青岚山脚，参加入门考核。宗门之内，或许有解决五灵根困境的典籍、前辈或者资源。
他再次上路，步伐沉稳。
只是，他不再仅仅依靠本能行走，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将行走、呼吸，都与体内那微弱的五行循环结合起来，尝试进行一种动态修炼。让修炼融入日常的每一刻，积跬步，以至千里。
虽然每一步带来的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坚信，只要方向没错，坚持下去，量变终将引发质变。
五倍的努力，一分的收获。
固然艰辛，但这一分的收获，却是完全属于他自己，是他用智慧和汗水浇灌出来的果实。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