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进狭窄的天然甬道,身后的轰鸣与震动逐渐减弱,但并未完全消失。地脉的异常波动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传来,提醒着他们危机并未远离。
甬道内一片漆黑,空气灼热而沉闷,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火煞之气以及那股奇特的金属腥味,吸入口鼻令人肺部刺痛。石壁呈现暗红色,触手滚烫,不时有炽热的气流从深处吹出。
林峰指尖燃起一缕微弱却稳定的地心净火,既作照明,也驱散着过于浓烈的煞气。苏婉清紧随其后,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这条甬道远比想象中复杂,岔路极多,四通八达,如同巨大的蚁穴,延伸向地底未知的深处。有些通道宽阔可容数人并行,有些则狭窄需侧身才能通过,更有些地方被凝固的岩浆或塌方的碎石堵塞。
林峰神识全开,一边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如其他火煞妖虫,或更诡异的地底生物),一边仔细感知着空气中能量的流动。他发现,越是向下,那股金属腥味就越发浓郁,甚至逐渐压过了火煞之气。石壁的颜色也从暗红逐渐向暗金色转变,质地变得更加坚硬。
“金煞之气?”林峰心中一动。火生土,土生金。在这极致的火煞之地深处,历经无数岁月衍化,竟孕育出了更为锋锐、肃杀的金煞之气!这种地方,往往可能伴生稀有的金属矿藏,甚至…金系的灵物或妖灵!
他尝试运转功法吸收一丝金煞之气,却觉经脉刺痛,难以炼化。他的煞毒道基偏向火、毒、寂灭,与这纯粹锋锐的金煞属性相冲。
“可惜了。”林峰微微摇头,却并未太过在意。百草之道,在于利用万物,而非局限于自身属性。此地金煞之气如此浓郁,或许有别的用处。
他根据对能量流动的感知和对方向的模糊把握,选择了一条金煞之气相对浓郁、且略微向上的岔路前行。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另一个出口,离开这危险的地下迷宫。
如此前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期间遭遇了几波零星的、由金煞之气凝聚而成的剑刃怪,形如漂浮的金属碎片,攻击凌厉但灵智低下,被林峰以蕴禾臂轻易拍碎,并未构成太大威胁。
就在他怀疑是否选错了路时,怀中那枚拼合完整的残图,突然再次发出了微弱的温热感!
他立刻取出残图,只见图纸表面,代表他们当前位置的附近,缓缓亮起了一个新的、之前未曾显现的暗金色光点!光点旁,还有数个细小的、扭曲的符文一闪而逝。
“这是…”林峰目光一凝,仔细辨认那符文。那并非现代灵界文字,而是一种更为古老的符号,隐隐与《百草经》中记载的某些上古炼器符文有几分相似!
“金…煞…凝…晶…”他结合图形与感悟,艰难地解读出部分含义,“难道是指…此地孕育有金煞凝晶?”
金煞凝晶,乃是金煞之气浓郁到极致后凝结而成的天材地宝,是炼制飞剑、法宝的极品辅材,更能极大增强金系术法的威力,价值连城!
而残图指引出此物,意味着这份地图的价值,远不止指向“地炎心炉”一处秘藏!它更像是一份区域性的宝藏指南!
林峰的心脏勐地跳动了几下。但很快,他强行压下立刻循迹寻宝的冲动。
地脉异动未止,环境不明,强敌可能仍在搜寻,自身状态也非巅峰。贸然探索未知险地,实为不智。
“先找到出口!”他收起残图,将那个暗金光点的位置牢记于心,继续循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前行。
又拐过几个弯,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更为清晰的气流声!甚至能听到隐约的…风吼声?
两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光亮越来越近,通道也变得宽敞起来。最终,他们走出了狭窄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空腔上方有数道巨大的裂缝,昏黄的光线和戈壁的风沙从中漏下,形成了奇特的光柱。空腔底部,并非岩石,而是堆积如山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残骸!断剑、碎甲、破损的法器构件、巨大的不知名金属兽骨…如同一个巨大的古战场废弃物堆积场!浓郁的金煞之气正是从这些残骸中散发而出!
而在这片金属垃圾场的边缘,一条明显是人工开凿出的、倾斜向上的阶梯,通向高处一道裂缝出口。出口外,正是熟悉的黑风戈壁!
他们竟然从地底,直接穿到了地炎谷的另一侧!
林峰神识小心地扫过出口外,确认暂时没有埋伏后,才将目光投向那片望不到边的金属垃圾场。
“上古战场的遗迹?还是某个宗门的废弃炼器场?”他蹲下身,捡起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指尖用力,竟未能将其捏碎,“好坚硬的材质…历经无数岁月煞气侵蚀,竟还能保持此等强度…”
苏婉清也好奇地打量着这片奇异的废墟。
就在这时,林峰目光一凝,落在不远处一堆残骸下。那里,半掩着一具人类的骸骨。骸骨早已风化,呈暗金色,与周围的金属几乎融为一体。但骸骨的手指,却紧紧扣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非金非玉的暗紫色令牌。
令牌表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印记,那印记的形状,竟然与他残图上那个“燃烧的草药”符号,有七八分相似!
林峰走上前,小心地拂去令牌上的灰尘。令牌入手冰凉,质地奇特,正面是那奇异印记,背面则刻着两个古老的文字。
这一次,他认出来了。
那两个字是——“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