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面露怒色,沉声道:“慌什么?何事值得如此惊慌失措?”
侍卫扶着帐门大口喘气,声音发颤:“是嘉陵关!嘉陵关突然冒出无数巨树,把整座关隘围得水泄不通,树上还长满了匕首似的尖刺!”
雪崩脸色骤变,当即率众冲出大帐。极目远眺,只见嘉陵关已被一片参天巨林彻底裹住,枝干交错如织,尖刺寒光凛冽,硬生生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而林策归来时所乘的百米长紫黑巨龙,正盘踞在关旁土山之巅,龙威浩荡,铜铃大的眼眸死死锁定联军方向,透着不容侵犯的威慑。
雪崩心头一寒,后背瞬间浸出冷汗——这般固若金汤的防线,若要强攻,至少要折损数万兵力。可经今日一战,麾下兵力早已捉襟见肘,若再付出这般代价,他这皇帝之位怕是岌岌可危。
一旁的玉小刚连忙上前安抚:“陛下稍安勿躁,武魂殿众人终究目光短浅。待我军休整完毕,只需以火攻应对,便能烧毁这树墙,届时嘉陵关仍是囊中之物。”
听闻此言,雪崩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可帐中达到封号斗罗层次,或是见识广博的魂师,却纷纷面露忧色,眼神中满是疑窦——这般神异的巨树城墙,绝非寻常火攻所能破解。不少高阶魂师已然看出,这树墙暗含冰火不侵的特性,唐三便是其中之一。他虽心如明镜,却碍于师徒情分不便当众反驳,只能暗自凛然:能布下如此手段,林策的实力已然深不可测,唯有尽快继承海神神位,方能与他一较高下。
唐三转向雪崩,语气坚定如铁:“陛下,便按您的意思,派使者前往商议暂时休战,期限定为三个月。我有十足把握,在这三个月内完成海神第九考、成就神位!届时,无论这巨树城墙、嘉陵雄关,还是整个武魂帝国,都将不足为惧!”
嘉陵关内,一间侥幸完好的房间里,千钧与降魔斗罗已被小心抬至床榻。金鳄、青鸾、雄狮三位斗罗肃立一旁,望着二人气息奄奄、连抬眼都显费力的模样,心头俱是一片沉郁——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地。
林策稳步走到床榻中央,语气沉稳得让人安心:“二供奉、三供奉、四供奉,二位供奉的伤势我能治,只需些时辰,还请宽心。”
金鳄斗罗缓缓颔首,目光中满是信赖与期许:“圣子辛劳了。”
林策抬眼扫过房门,金鳄斗罗当即会意——疗伤最忌惊扰。他立刻示意青鸾、雄狮,三人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守在门外两侧,一面为林策护法,一面隔绝外界喧嚣,目光始终紧盯着房门,生怕错过半点动静。
“老三,”金鳄斗罗压低声音,打破了门外的沉寂。
青鸾斗罗应声:“二哥有何吩咐?”
“老五伤势如何?”金鳄斗罗的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青鸾斗罗据实答道:“老五无大碍,重伤在肩,已派军中顶尖治疗魂师照料,想来不久便能好转。”
金鳄斗罗这才缓缓点头,紧绷的肩头稍稍松弛。
房间内,林策转向床榻上的千钧与降魔,沉声道:“六供奉、七供奉,我这便动手了。”
二人勉力掀开眼皮,对视一眼,眸中虽有痛楚却不失决绝,齐声应道:“好,来吧。”
林策当即催动天眼术,淡金色的眸光穿透二人肉身,症结瞬间明晰——他们竟是结结实实中了唐三的暴雨梨花针!细密的银针如牛毛般嵌在经脉要害,锋芒暗蕴,若非天眼术洞察入微,寻常治疗魂师根本无从下手。
他随即运转内力,两股柔和却凝练的内力丝线缓缓探出,如灵蛇般精准缠住二人体内深处的一根银针。“六供奉、七供奉,我要拔针了,忍一忍。”
二人咬紧牙关,重重点头:“拔吧!”
林策内力猛地一收,银针应声被裹挟着离体,“叮”的一声钉在墙角,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声响。千钧与降魔斗罗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衣袍,牙关紧咬到泛白,仍忍不住溢出一声闷哼。
“再忍忍,”林策语气带着一丝不忍却依旧坚定,“银针尽数拔出后,伤势便能快速恢复。”
千钧斗罗喘着粗气摆了摆手:“林策,放手去做……我们撑得住!”降魔斗罗也艰难颔首,眼底燃烧着悍勇之气。
林策不再迟疑,内力丝线如蛛网般铺开,一根根包裹、牵引、拔除。房间内,二人压抑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像重锤般震颤着门外三位供奉的心。他们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却无一人敢贸然打扰,只能在心底默默为二人揪心。
另一边,比比东的伤势虽重,但在专属治疗魂师的悉心照料与自身极限斗罗的强悍恢复力加持下,已然好转大半。只是激战留下的暗伤根深蒂固,短期内难以根除;更关键的是,今日一战她魂力耗损殆尽,想要重回巅峰,还需漫长时日静养。
这时,胡列娜端着一碗黑漆漆的疗伤药液,轻步走进比比东的临时住处,语气满是关切:“老师,您先趁热服下这碗疗伤药吧。”
比比东垂眸看向碗中汤药,尚未入口,一股刺鼻的苦涩便直冲鼻腔——这苦味尖锐绵长、如影随形,竟像极了她的苦楚身世。她眉峰微蹙,下意识生出抗拒之意。
胡列娜早已看穿她的心思,柔声劝道:“老师,治疗魂师能愈合外伤,可战斗积压的暗伤,终究要靠这些药液慢慢温养调理。您一定要尽快好起来,武魂帝国不能没有您啊。”
望着弟子眼中真切的担忧,比比东心中一软。她深知胡列娜的赤诚,也明白自己肩头的重任——武魂帝国风雨飘摇,她若是倒下,后果不堪设想。便不再迟疑,抬手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激得她眉心微颤,却终究强忍着没有皱眉。
见她喝完药,胡列娜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我今日瞧着,您和弟弟似乎刻意保持着距离,是有什么不妥吗?”
比比东轻轻摇头,语气平静:“这不怪策儿,是我与他如今的气息全然相冲。他这次回来,实力确实精进极多,已然踏入极限斗罗之列,可我总觉得他身上少了些什么,往日充沛的生命气息,淡了不少。想来,他能归来,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她顿了顿,看向胡列娜,眼神中带着托付之意:“娜娜,你待会儿有空,替老师去见见策儿,问问他这段时间的经历与身体状况,回来再告知我。”
胡列娜立刻应声,语气恭敬:“好的老师,我这就去找弟弟,有消息马上回来向您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