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序喉间滚过一声低咒，起身将陈紫寻牢牢护在身后。
她的声线淬着冰碴：“滚。”
为首的黑虎舔了舔唇角，目光在陈紫寻身上扫来扫去：“陆少，好久不见，今天带了个娇滴滴的伴儿。”
陆承序眉峰拧成死结，余光飞快掠向身侧——林双那群人是废物？
连这点人都拦不住？
他压下翻涌的怒意，字字掷地有声：“债找我，冤冲我，放她走。”
“陆少打得好算盘，是想放个人下山报信？”
黑虎嗤笑，挥手让手下围得更紧，“不过你带的那群人，这会儿早被撂倒爬不起来了。”
陆承序闭眼又睁开，眼底淬着戏谑：“黑狗，前几天被林双打得像条丧家犬，这就忘了？”
“老子叫黑虎！”黑虎脸色骤沉，咬牙切齿，“陆少，话不是这么说——十几年了，不都是你压我一头、我寻你一次？咱俩彼此彼此？”
“是你输得多。”陆承序冷哼，语气里满是不屑。
“要不是你命大，早成我刀下鬼了！”
黑虎攥紧拳头，硬撑着不肯服软。
陆承序挑眉，语气漫不经心却藏着威慑：“这说明，我是来收你命的——只是还没到时候。”
黑虎笑得张扬，眼底却淬着狠：“哦？陆少难得选这么好的山顶当葬身地，我成全你！反正今天不是你下去，就是我下去，我看你去比较合适！”
“阎王殿，我都逛过几遭，他都不敢收我。”
陆承序冷笑，话锋忽然软了几分，带着恳劝，“黑狗，十几年交情，别伤无辜人。”
说着，他指尖扣住陈紫寻的手腕，轻轻往身后推。
黑虎瞥了眼躲在陆承序身后的陈紫寻，不耐挥手：“行，看在陆少面子上，这女人能走。”
陈紫寻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这群人满有意思的，逗逗她。
她突然攥住陆承序的衣角，声音发颤：“我……我想跟你一起。”
“他们要的是我命，你快下山！”陆承序急得扣紧她的手，语气发沉。
“可，我怕，很怕很怕的。”陈紫寻摇头，眼底的慌乱却悄悄褪去，指尖已蹭到腰间藏着的短刃。
陆承序心头一紧，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双眼泛红——该死，他不会在放任二叔一家了。
他叹口气，声音放软：“紫寻别怕，他们不会伤你，你先下山，我过几天就去找你。”
“可我没有等人的习惯。”陈紫寻拉着他的衣角，语气多了几分执拗，“那就一起吧。”
“走！走啊！我不要你等！”陆承序声音绷得发紧，忍不住低吼，怕她真要留在这危险里。
陈紫寻却抬眼，方才的怯懦一扫而空，语气添了不容置喙的强势：“我不走，也不怕。”
“陆少，可不是我们不放人，是你家女朋友离不开你啊！”黑虎笑得得意，语气里满是嘲讽。
“紫寻，别胡闹！”陆承序没理他，牢牢扣着陈紫寻的手，生怕她一时冲动。
陈紫寻却忽然勾唇，声音压得低而冷：“那就闹一场。这山顶风景好，今天要么黑狗留下，要么我们留下。”
“陈紫寻！”陆承序低吼，眼眶却悄悄泛红——他怕她受伤。
话音未落，陈紫寻身形骤然一矮，像只敏捷的猫，从陆承序臂下窜出——指尖的短刃寒光乍现，直扑黑虎而去。
陆承序反应极快，立刻跟上，与她背靠背站定，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陈紫寻，给我小心点！”
陈紫寻足尖一点，利落扫腿干倒两人，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语气轻松：“放心，死不了。”
混战瞬时爆发。
黑虎和手下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好歹是退役特种兵，拿不下陆承序就算了，
这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出手竟比刀子还狠！不过几分钟，十几个人全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哼哼。
陆承序快步上前，一把将陈紫寻抱起来，满眼焦灼：“有没有受伤？”
陈紫寻摇头：“没有，你呢？”
陆承序也摇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她没事，不然就算奶奶出面担保，他也要让二叔一家付出代价。
“你……你是当年那个女孩！”黑虎盯着陈紫寻，眼神里满是震惊。
陈紫寻擦了擦短刃上的灰，挑眉：“大叔，十年了，你还是没长进。”
陆承序一愣，侧头看她：“你们认识？”
“十年前救过，一个小可怜，顺手砍了这位大叔一根手指而已。”陈紫寻说得云淡风轻，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黑虎嘴角猛抽——她口中的“小可怜”，他追杀了半辈子，如今竟成了能压他一头的霸主。
陆承序望着她，心脏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声音发哑：“你还记得那个小可怜吗？”
“无关紧要的事，早忘了。”陈紫寻诚实地摇头。
陆承序瞬间蔫了——原来自己在她心里这么轻。
是啊，只打过一次交道的黑虎她都记得，和她一起生活了一周的自己，她却忘了。
“陆少也有吃瘪的时候？”黑虎忍不住笑，却被陆承序的冷眼扫得立刻闭嘴。
“与其笑我，不如想想自己的命。”陆承序攥紧陈紫寻的手，指节泛白。
黑虎冷哼：“陆少，十几年我们都没把对方杀了，我看还得再耗几十年。”
“逗狗，也得等我逗够了再杀。”陆承序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没真下过死手。
黑虎暗自叹气——这十几年哪是追杀？当年见陆承序和自己死去的儿子一般大，他没忍心下手；
后来被陆青山逼着一次次追，次次都故意放水。
如今陆承序成了一方霸主，反过来次次让他狼狈收场，却也从没真要他的命。
“要杀就给个痛快！”黑虎闭眼，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样。
“你就不能离开那老狗？”陆承序低吼，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恨铁不成钢。
黑虎沉默片刻，自嘲地笑了笑：“当我没说。”
陆承序叹气——黑虎是二叔的死忠，手上沾了太多脏事，除了死，几乎没别的路可走。
他没再多言，转身走向坐在地上等他的陈紫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