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轩直挺挺倒下去的那一刻，朱由检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一起停止跳动了。
“轩弟！！！”
那一声嘶吼，破了音，带着哭腔，比他当年在煤山上吊时还绝望。他也顾不得什么帝王威仪、什么恶臭熏天了，连滚爬爬地扑过去，一把将软绵绵的金毛犬抱在怀里。
入手是一片冰凉，还带着点……诡异的弹性？而且那股子混合了硫磺、臭鸡蛋和某种不可名状气味的浓郁味道，正源源不断地从狗毛深处散发出来，比河面上那个烟雾巨臀的味儿还冲！
“轩弟！你醒醒！你别吓朕啊！”朱由检用力摇晃着黄轩，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分不清是熏的还是急的。
王承恩连滚爬爬过来，伸手想去探黄轩的鼻息，结果被那味儿顶得一个后仰，差点背过气去。“陛……陛下……圣犬大人他……好像没气了！” 他带着哭腔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胡说！”黄灵儿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冲过来蹲下，伸手按在黄轩的脖颈处，触手也是一片冰凉滑腻，让她心里咯噔一下。但仔细感受，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搏动？“还有心跳！很弱！但还有！”
沈宛也顾不上河中心那个还在缓缓消散的烟雾巨臀了，她屏住呼吸凑近，仔细观察黄轩。只见狗眼紧闭，牙关紧咬，原本金灿灿的毛发此刻黯淡无光，甚至隐隐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尤其是狗嘴周围，那一圈毛更是焦黑卷曲，还冒着丝丝缕缕带着臭味的热气。
“陛下，圣犬大人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狂暴混乱的能量在肆虐！”沈宛语气急促，“他刚才吞下去的那东西……能量等级太高了！”
“那怎么办？沈姑娘，你快想想办法！”朱由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抓着沈宛的衣袖，眼神里满是哀求。
沈宛飞快地打开工具箱，取出银针，试图刺入黄轩的穴位疏导能量。然而，银针刚一接触狗皮，就“叮”的一声被弹开，根本无法刺入！
“不行！他体表有能量自主防护，或者说……是能量外溢形成的屏障！针石难入！”沈宛额头见汗。
“难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朱由检的声音颤抖着，说不下去了。他无法想象失去黄轩的日子，那比失去皇位更让他恐惧。
就在这时，黄轩体内那混乱的能量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强制激活备用能源……】
【能量点-500，注入生命维持系统……】
【警告！未知能量与系统能量发生剧烈冲突！】
【启动适应性进化程序……能量点-300……】
【进化方向判定中……基于宿主当前身体状态及外部能量属性……判定为……“幽冥抗性皮肤（初级）”？】
【程序执行中……能量点-200……】
一连串只有黄轩自己能“听”到的系统提示音在他混沌的意识深处响起。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又像是被架在火山口和冰窟窿之间来回折腾，灵魂都要被撕碎了。
外界，众人看到黄轩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他原本柔软的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坚硬？颜色也从灰黑逐渐转向一种深灰色，带着点金属光泽。尤其是背部，皮毛竟然隐隐凝结出一层类似角质的光滑外壳，摸上去又硬又凉，还带着那股子驱之不散的恶臭。
更离谱的是，他散发出的味道，似乎……开始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攻击性极强的恶臭，而是逐渐向着一种……醇厚的、带着发酵气息的、类似……臭豆腐？或者纳豆？的方向演变！
虽然还是臭，但至少不那么让人想立刻呕吐了，甚至……还有点诡异的……上头？
“这……这是……”王承恩捏着鼻子，表情古怪，“圣犬大人他……好像……腌入味了？”
朱由检抱着怀里这只变得硬邦邦、凉飕飕、还散发着“醇香”的狗，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悲伤、担忧、荒谬、还有一丝丝因为味道变化而带来的……庆幸？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就算变成臭豆腐，朕也认了！）
河中心，那个烟雾巨臀在发射了“终极屁弹”后，似乎耗尽了能量，开始缓缓消散，连带着河岸各处裂缝冒出的黑烟也渐渐减弱。但那弥漫不散的“醇香”臭味，估计未来几个月都会是南京城百姓的心理阴影。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黄灵儿强忍着去研究黄轩新皮肤的冲动，提醒道，“圣犬大人情况不明，需尽快回宫找安静地方安置！”
“对！对！回宫！”朱由检如梦初醒，小心翼翼地将硬邦邦的黄轩横抱起来（姿势十分别扭），像是抱着一根人形（狗形？）的卤味原木。
回程的路上，更加引人注目了。
皇帝抱着一条浑身散发浓郁“醇香”、颜色诡异、还硬得像根棍子的狗，在一群面色凄苦、脚步虚浮的锦衣卫护卫下，穿行在刚刚经历地震和生化袭击的街道上。
百姓们纷纷避让，眼神惊恐中带着困惑。
“陛下怀里抱的是……啥？”
“好像是圣犬大人？”
“圣犬怎么这个色儿了？还这么香……不对，是臭？”
“莫非是刚才那妖屁给熏入味了？”
流言蜚语以光速传播开来。
好不容易回到宫中，朱由检直接将黄轩抱回了自己的寝宫，小心翼翼地放在龙床上。他自己则搬了个绣墩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王承恩指挥着宫人赶紧开窗通风（虽然效果甚微），又端来清水和干净布巾。沈宛则忙着调配各种可能安抚能量的药液，虽然多半没什么用。
黄灵儿守在殿外，防止任何人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黄轩依旧昏迷不醒，身体僵硬，散发着稳定的“醇香”。
朱由检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握着黄轩一只变得冰凉坚硬的爪子，喃喃自语：“轩弟，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大明不能没有你，朕……也不能没有你……”
也许是他的念叨起了作用，也许是系统终于完成了那坑爹的“适应性进化”。
深夜时分，龙床上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黄轩的尾巴尖，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是他紧闭的眼皮，开始快速颤动。
最后，在朱由检惊喜交加的目光中，黄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狗眼里，先是茫然，然后是回忆起一切的惊恐，接着是检查自身状态的困惑。
（我……我没死？）他尝试动了一下，感觉身体像是生锈了一样，嘎吱作响。（卧槽！我怎么这么硬？！这什么情况？！）
他低头一看，差点狗眼瞪出来！
原本蓬松柔软的金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深灰色的、带着金属质感的……硬毛？不，这触感，更像是皮？还是壳？
他尝试用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冰冷坚硬！
（系统！系统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变成这德行了？！）
【叮！宿主苏醒。检测到身体已完成“幽冥抗性皮肤（初级）”进化。该进化可有效抵御中低浓度幽冥能量的直接侵蚀，物理防御力小幅提升。副作用：体表硬度增加，柔韧性下降，且会持续散发特定气味信息素（当前为“发酵醇香型”）。】
（抗性皮肤？物理防御？气味信息素？！）黄轩内心崩溃，（说人话就是我变硬了，也变臭了？！这特么是什么奇葩进化路线？！）
他尝试翻身下床，结果动作僵硬得像块木头，“咕咚”一声直接从龙床上栽了下来，摔了个结结实实，发出沉闷的响声。
“轩弟！”朱由检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
黄轩被扶起来，看着朱由检那关切中带着点难以掩饰的……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内心泪流成河。
（完了……这下真成狗中臭豆腐了……还是邦硬咬不动的那种！）
他尝试通过心神连接跟朱由检说话：（陛下，我没事了……就是……样子有点怪。）
朱由检松了口气，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斟酌着语句：“轩弟……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这味道……还挺……挺特别的。”
黄轩：“……” （陛下，您要是不会安慰人可以不用安慰的。）
就在这时，沈宛端着一碗新调配的药液走了进来，看到苏醒的黄轩，先是一喜，随即鼻子抽了抽，眼神一亮：
“圣犬大人，您醒了！您身上这气味……似乎蕴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频段，对之前残留的幽冥能量有微弱的中和作用！或许……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黄轩和朱由检同时一愣。
利用？怎么利用？难道让他去当人形……不，狗形空气清新剂？还是移动的臭豆腐防御工事？
黄轩看着沈宛那科研狂人般的兴奋眼神，又感受了一下自己这身邦硬还带味儿的崭新皮肤，突然觉得，往后的日子，恐怕会更加“精彩”了……
而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夜空中，一只信鸽（疑似立功分子小灰）正歪歪扭扭地飞来，它似乎被宫中某种新出现的、浓郁而“醇香”的气味所吸引，盘旋了两圈，然后……精准地将一泡鸟屎，投向了殿门口守卫的黄灵儿头顶。
黄灵儿：“！！！”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