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有他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电话挂断，阮宝梨蹭地坐起来，边看霍砚发过来的信息，边问系统，“小蚂蚁，这手机号和地址是现实里的那个吗？”
系统说：“是，都是！这里的家庭地址，就是我们的家！”
它无需思索就能报出这个手机号，仿佛那是铭刻在心脏上的唯一密码。
阮宝梨想了想，在自己手机上输入那串号码，摁下拨通键。
她屏住了呼吸。
系统同样紧张到无法呼吸。
电话响起了等待接通时的彩铃，可是直到音乐结束——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阮宝梨不得不挂断电话。
她听见系统在自己脑袋里小声啜泣。
“连彩铃都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系统边哭边问：“真的是盛师巍……”
“小蚂蚁，”阮宝梨被它哭得也伤怀起来，“你是不是很想他？”
“嗯，特别想。”系统抽抽噎噎地哭，“我刚昏迷的时候，虽然动弹不得，脑袋也昏昏沉沉，但我一直能听见他和我说话，他总是陪着我，照顾我，他说他会等我醒过来，他要和我结婚……”
说到后来，它已经泣不成声。
阮宝梨安慰道：“只要我们能回到现实世界，只要你能醒过来，这些心愿都有机会实现。”
现实中植物人苏醒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即便真的醒过来，生理功能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系统比任何人都清楚阮宝梨是在宽慰自己，可它此时此刻确实需要经由她人，为自己的人生展露一线生机。
阮宝梨很耐心地等系统渐渐止住哭，才说：“蚂蚁，霍砚刚刚说他们拨打盛师巍的手机是空号，可我们打过去只是无人接听。”
“啊，”系统反应过来，“对啊，不是空号，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打通这个电话！”
以霍砚谨慎的风格，他既知道了盛师巍和阮宝梨之间有诡秘关联，想必是多人确认后才会告诉阮宝梨这是空号。
谨慎如他，说不定也自己尝试过拨打电话。
“蚂蚁，有没有可能，盛师巍的手机只有我们才能打通。”阮宝梨压抑着自己的兴奋，冷静道：“这个号码只存在于现实生活，而非小说世界，我们是现实生活里的人，所以我们打得通，他们不行，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她说：“说不定这就是我们与现实世界的一条纽带！”
“这……”系统只讶异了一秒，也跟着思考起来，“有道理！很多穿越题材作品里都有这样的设定，比如一部旧手机，一部随身听，一首歌，或者某个特定地点，主要触发条件，就能实现穿越。但为什么是盛师巍呢？为什么他成了纽带？”
“因为他是咱们俩之间的唯一联系。”阮宝梨猜测道：“他是你男朋友，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和我共事在同一家酒店，是同事，我们之间，只有他这一条线索。”
“……对。”系统说：“不对。”
阮宝梨疑惑道：“不对？”
系统说：“我们之间还有一条线索，我是这书的作者，你是这书的读者，在这个世界上，就算素未谋面，作者和读者之间也有看不见却最直接的关联！”
这下换阮宝梨诧异，但她立刻认同了这个说法，并笑道：“有道理！”
她听到系统轻轻的笑声。
萦绕在她们之间的伤心气氛总算被驱散。
“宝梨，我们找个机会去一趟盛师巍的家庭地址吧，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如霍砚所调查的是个空屋。”系统说：“在现实世界里，那个地方是个安置小区，虽然不高档，但人来人往，很热闹。我们的房东也住在同一个小区，他是个非常精明计较的老男人，不可能放任自己房子变成空屋。”
“好。”阮宝梨说，“我们找机会自己过去看看。”
她一顿，苦笑道：“如果那里存在任意门，或者时空隧道就好了，我们只要走过去，就能回家了。”
系统笑得比她还苦涩，“那可太好了。”
阮宝梨挪到床下，要去关灯睡觉，可鬼使神差的，她又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阳台玻璃门前，拉开窗帘，望向远处霍宅那一扇书房的侧窗。
她想，不知道今晚霍砚能不能睡个好觉。
不管霍砚有没有睡好，阮宝梨这一觉睡得实在太惨。
只要闭上眼睛，她就想到醉汉近距离对自己施暴的画面，反复折腾几次后，大脑昏沉沉的总算被动关机，可没多久，她又做了噩梦，梦到自己身处一个黑漆漆的狭窄空间，四周又冷又硬。
阮宝梨在噩梦里接连叹气，怒骂罪魁祸首刘楉麟，都是因为他把阮宝娣关在冰箱里，才叫这副身躯有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梦境守护者。
阮宝梨集中注意力想那只强壮的手。
因为这段时间相处得多，阮宝梨对这手过于熟悉，已经不用刻意想象细节，黑暗里，果然立即有一只强壮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阮宝梨不假思索握紧那只手。
这一回，那只手往上延展，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张阴郁但英俊的脸。
阮宝梨看着那张脸，想到这脸的主人嘲讽得要求自己换个更称职的守护者，便觉得好笑。
她一笑，逼仄的空间倏然向四周拓宽，微光也如散落的萤火，渐渐从四周浮现，为她照亮身下的路。
阮宝梨顺着梦中霍砚的援手站立起来，果然，霍砚身高体壮，他的存在感即使在阴暗诡谲的梦境里也不容忽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有他在，她就不是一个人。
借住那些萤火，阮宝梨第一次审视这个噩梦。
蔓延无边际的黑暗里，除了并肩而立的霍砚，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有冷冰冰的东西落在她的鼻尖，她抬手摸了下，那微小的东西立刻融化，在她指尖触出微弱的凉湿。
阮宝梨仰头看霍砚的脸，他的鼻尖和睫毛上也有那样的白霜。
白霜。
阮宝梨忍不住吐槽，她这是从冷藏室挪到冷冻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