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加达央行会议室的冷气裹着柚木香漫开,出风口的白气像层冰壳扣在肩上。
阿贡行长指节因用力泛白,将“伪造密信”甩在长桌上,纸张擦过柚木的刺啦声扎进耳膜,掌心压皱的信纸边角“簌簌”作响,鹰隼般的眼睛钉在沈泽脸上:“沈先生,第三方鉴定说这是2010年产铜版纸,墨水含现代防腐剂——和您给的‘原始密信’完全不符。解释。”
沈泽没碰那封信。
指尖划过平板边缘的微凉金属,调出“三重验证报告”甩到投影屏上,红光刺得人眼酸:“行长先生,马库斯用他祖父高桥正雄的旧手法伪造历史,却忘了——真正的罪证,连时光都替我们记着。”
他点开第一重“纸张年代”,红外光谱图在屏上展开,原始密信的桑皮纸纤维粗硬如老树皮。
“1944年日本战时缺纸,密信用奉天造纸厂特供桑皮纸,含微量黄麻纤维。”他抬眼,指尖在“上海档案馆报告”字样上顿了顿,“伪造品是印尼铜版纸,光滑得像机器织的布,报告已同步您邮箱。”
第二重“墨水成分”,紫外线灯下的对比图跳出来,原始密信泛淡绿荧光。
“松烟墨加蓖麻油,高桥正雄手稿标配;伪造品是碳素墨水,无荧光还飘着防腐剂味儿——1944年哪有这东西?”
第三重“水印”,他放大信纸右下角,原始密信的“三菱重工1943”暗纹像刻进纸里。
“高桥潜伏时用三菱信纸写的;伪造品水印是2023年印尼模板,暗纹角度差3度。”
沈泽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淬了冰:“假的永远真不了。”
阿贡行长猛地拍桌,信纸边角再添褶皱,“簌簌”声里混着怒喝:“马库斯先生!您的‘伪造品’已被国际权威证伪!立刻停止误导!”
——
上海档案馆特藏室,台风后的晨光斜切过恒温柜玻璃,在1944年高桥正雄致爪哇岛三菱商事的原始信件上投下睫毛似的光斑。
林晚清刚挂电话,抓起外套就往柜边跑,指尖拂过桑皮纸的粗粝纹理——像触到历史的皮肤。
国际档案员伊莎贝拉推了推眼镜,将鉴定报告递来,指尖在“纸张纤维差异率92%”上顿了顿,语气带着档案员的严谨:“沈先生说得没错,原始信件墨水荧光反应100%匹配战时配方。我们还找到高桥正雄1944年‘物资申领单’——‘领取奉天桑皮纸十令’,铁证。”
林晚清扫描报告,同步发给沈泽、印尼央行、路透社。
半小时后,雅加达会议室的掌声炸响——危机暂解。
——
沈泽刚松口气,和平饭店顶层套房的门开了。
高桥健太郎穿银灰西装,指节敲名片时袖扣闪过冷光:“沈先生,久仰。我是高桥正雄的侄孙,代表‘大东亚共荣基金’来访。”
“您祖父的阴谋,我们正在清算。”沈泽皱眉。
健太郎打开公文包,掏出芯片卡推过来。指腹在卡面指纹处摩挲,目光却像探针般扫过沈泽脸颊,笑容温和得像张面具,眼底藏着丝算计:“清算可以,合作更有价值。贵国‘丝路币’的‘量子密钥分发模块’,是未来金融命脉。若愿‘共享技术框架’……”
他压低声音,“我们帮您解决马库斯骚扰,还提供东南亚十国央行渠道。当然,丝路币在南洋的结算权,需优先走我们的‘区域清算中心’。”
沈泽心中一凛——这不就是高桥正雄1944年“用技术换市场”的翻版!
他冷笑出声,喉间气浪吹动额前碎发,目光如刀:“您祖父1944年想用‘金融现代化’控南洋,败在我爷爷手里;今天您还想故技重施?”
健太郎脸色微僵,仍维持微笑:“时代变了,沈先生。您的‘初心’,能敌得过资本的耐心吗?”
——
送走高桥健太郎,沈泽刚回临时办公室,陈默撞开门,额角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手指无意识抠着门框:“泽哥!反制数据异常!马库斯昨晚用‘分布式爬虫’攻丝路币测试网,目标直指‘量子密钥分发模块’!”
屏幕上,红色曲线像烧红的铁丝在黑绒布上划出扭曲痕迹——密钥协商请求频次暴增300%,夹着特定干扰波。
沈泽瞳孔骤缩,抓起耳机吼:“调模块日志!”
日志显示黑客用“量子噪声注入”试破解算法,一旦成功加密将形同虚设!
“启动‘密钥熔断机制’!”他攥紧拳,“切断测试网外连,启用备用‘抗量子签名算法’!把攻击特征码发给林姐,让ISoEc备案——这是金融恐怖主义!”
陈默飞速操作,红色曲线如突然冻结的河流渐平。
沈泽盯着干扰波频段陷入沉思:这频率……和沈逸风书房铜匣里“高桥正雄窃听器”的频段一模一样!
“爸说过,高桥家的贪婪刻在基因里。”他喃喃自语,“马库斯和高桥健太郎,不过同一棵毒树的两根枝桠。”
——
高桥健太郎离开和平饭店时,保镖递来加密手机:“会长,马库斯说‘量子密钥攻击失败,但测试网留了后门备份,随时瘫主网’。”
健太郎冷笑:“告诉马库斯,别急。沈泽不会交密钥,但‘大东亚共荣基金’有的是耐心——金融战的终点,从来不是技术,是人心。”
上海外滩,江风掀起沈泽衣角,他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泛白:“林姐,备机去印尼。这次,把高桥家的‘密钥秘密’和贪婪,一起埋进火山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