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马车狠狠撞上路边的石墙,木屑纷飞,车厢瞬间变形碎裂!拉车的马匹受惊嘶鸣,挣脱缰绳狂奔而去。
车厢内,苏文清和阿箬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出,重重摔在地上!苏文清闷哼一声,额头撞破,鲜血直流,但仍死死护住怀中的阿箬。阿箬虽被摔得七荤八素,但似乎未受重伤,只是吓得脸色惨白。
“文清!阿箬!”方多病见状,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拦住他们!”独眼龙厉声大喝,手中长剑攻势更急,死死缠住李莲花。其余护卫也反应过来,纷纷挥刀砍向方多病。
李莲花见方多病遇险,心中大急,但独眼龙剑法狠辣,内力深厚,一时难以脱身。他强行运转内力,硬接对方一剑,借力向后飘退,同时袖中银针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向围攻方多病的护卫!
“叮叮当当!”银针被护卫格挡大半,但仍有两名护卫中针倒地,攻势一缓。方多病趁机冲到苏文清和阿箬身边,挥剑逼退靠近的敌人。
“多病……小心……”苏文清虚弱地喊道,将阿箬推向方多病。
“跟我走!”方多病一手拉起阿箬,另一手想去扶苏文清。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咻!咻!咻!”
又是三支利箭破空而来!这次的目标,却是那几名正要合围上来的护卫骑士!箭矢速度奇快,角度刁钻,精准地射穿了护卫的肩胛或大腿,瞬间废掉了他们的战斗力!
箭无虚发!
众人皆惊!连独眼龙也攻势一缓,惊疑不定地望向利箭射来的方向——街道旁一座三层酒楼的屋顶!
只见月光下,屋顶飞檐上,不知何时立着一名黑衣人!那人身形挺拔,脸上罩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弓,弓弦犹自震颤!
是他!刚才射杀车夫、解围方多病的人!
“什么人?!”独眼龙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对方箭术通神,显然是敌非友!
黑衣人并不答话,只是冷冷地扫视全场,目光在狼狈的苏文清和阿箬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再次张弓搭箭,箭尖直指独眼龙!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
独眼龙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不敢怠慢,全神戒备。
李莲花也心中震惊。这黑衣人的箭术,已臻化境,内力修为恐怕不在独眼龙之下!他是谁?为何要帮我们?
形势瞬间逆转!有这神秘箭手威慑,独眼龙和残余护卫投鼠忌器,不敢再贸然进攻。
“走!”李莲花当机立断,低喝一声。不管黑衣人是何目的,眼下是脱身的唯一机会!
方多病会意,背起受伤的苏文清,拉着阿箬,迅速向旁边的巷道退去。李莲花断后,警惕地盯着独眼龙和屋顶的黑衣人。
独眼龙脸色铁青,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如何甘心?他眼神一厉,对屋顶黑衣人喝道:“阁下何人?敢插手内卫司办事,不怕诛九族吗?”
黑衣人依旧沉默,但弓弦又拉开三分,杀意更浓。
独眼龙心中一寒,知道对方根本不吃威胁这一套。他权衡利弊,己方伤亡惨重,对方又有强援,再纠缠下去,恐怕讨不了好。况且,闹出这么大动静,城防军很快会赶到,届时更难收场。
“撤!”独眼龙咬牙下令,带着残余手下,迅速退入黑暗中,消失不见。临走前,他怨毒地瞪了李莲花一眼,显然不会善罢甘休。
见敌人退走,李莲花松了口气,但并未放松警惕,他抬头望向屋顶,拱手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尊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
屋顶黑衣人收起长弓,深深地看了李莲花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探究,有审视,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他并未答话,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身形一晃,如同夜枭般融入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得突然,去得干脆。
“这人……好奇怪。”方多病扶着苏文清,心有余悸道。
李莲花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那眼神……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而且,对方似乎认识他?
“先离开这里再说!”他压下心中疑惑,眼下最重要的是安置伤员,摆脱追兵。
四人不敢停留,借着夜色掩护,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李莲花对天启城布局似乎颇为熟悉,带着众人七拐八绕,甩开了可能的眼线,最终来到城西一处偏僻的、挂着“济世堂”招牌的医馆后门。
“咚咚咚。”李莲花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的药童探出头来。李莲花低声说了句暗语,药童脸色一肃,连忙将四人让了进去。
医馆内堂,灯火通明。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已等候在此,正是金鸳盟在天启城的暗桩首领,薛神医。
“李先生!方少爷!你们这是……”薛神医见到四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昏迷的苏文清,大吃一惊。
“薛老,闲话少说,先救人!”李莲花急道。
薛神医连忙检查苏文清的伤势,松了口气:“额头外伤,失血过多,加上惊吓,昏过去了,暂无性命之忧。”他熟练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又喂苏文清服下安神补气的丹药。
阿箬只是受了惊吓,喝下安神汤后,情绪渐渐平稳,紧紧守在苏文清床边,不肯离开。
安置好伤员,李莲花和方多病才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感到一阵虚脱。今夜一番激战,险象环生,若非那神秘箭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李先生,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惊动内卫司?”薛神医面色凝重地问道。
李莲花将今夜之事简要说了一遍,包括那神秘箭手。
“内卫司……独眼龙……”薛神医捻着胡须,沉吟道,“如果老朽没猜错,那人应该是内卫司四大指挥使之一的‘独眼鹞’殷隼。此人心狠手辣,是皇帝的心腹,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为何要抓文清和阿箬?”方多病怒道。
薛神医摇头:“这就非老朽所能知了。内卫司行事,向来只对皇帝负责。不过,既然出动殷隼这等人物,所图必然极大。李先生,你们如今已成朝廷钦犯,天启城不能再待了!”
李莲花点头:“我明白。等文清伤势稍稳,我们立刻离开天启城,北上与婉娩汇合。”
他看向薛神医:“薛老,还需劳烦您打探一下,那殷隼退走后的动向,以及……今晚出手相助的黑衣人的身份。”
薛神医郑重应下:“放心,老朽这就去安排。你们在此安心休息,此地绝对安全。”
薛神医离去后,屋内陷入沉默。方多病看着昏迷的苏文清和疲惫的阿箬,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的内卫司!简直无法无天!”
李莲花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波澜起伏。内卫司的介入,将事态彻底推向了不可控的方向。这已不仅仅是江湖恩怨,更牵扯到了朝堂争斗和皇权。
那个神秘的黑衣箭手,是敌是友?他为何要帮我们?他那复杂的眼神,又意味着什么?
还有殷隼……他抓文清和阿箬,真的只是为了引我出来吗?还是有更深层的目的?
北海之行,尚未开始,便已步步杀机。前路,愈发迷雾重重。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离开天启城。”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凝聚起坚定的光芒,“北海葬神渊,我们必须去。只有揭开南胤的秘密,才能弄清楚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夜色渐深,天启城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暗流,已然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