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身影一步踏出,便已远离了依旧死寂的双殛之丘,出现在瀞灵廷一条清净的街道上。周遭是典型的日式建筑,青石板路,偶尔有穿着死霸装的队士匆匆而过,投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惊疑与敬畏,却无一人敢上前盘问。
双殛之丘的动静太大,那弹指湮灭双殛、断刀败队长的景象,早已通过各种方式,如同瘟疫般传遍了整个瀞灵廷。
陈御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是缓步而行,目光淡然地扫过两旁的建筑与天空。此界的法则,与他经历过的诸天万界相比,显得颇为奇特,以“灵子”为基础,构建出灵魂的居所,还有那种名为“斩魄刀”的、蕴含着一丝法则雏形的兵器。
“有点意思,但也仅此而已。”他心中漠然评价。这点“趣味”,尚不足以让他停留太久,但比起立刻离开,多看几眼也无妨。
就在这时,前方空间一阵微弱的波动,两道身影倏然出现,拦在了他的去路前方。
正是山本元柳斋重国总队长,以及搀扶着他的副队长雀部长次郎。山本总队长此刻已然收起了流刃若火,但那历经千年风霜的威严面容上,依旧残留着难以掩饰的凝重,甚至是一丝……疲惫。
“阁下,请留步。”山本元柳斋沉声开口,声音虽然依旧洪亮,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绝对权威,多了几分慎重的试探。
陈御风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那眼神,让山本元柳斋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面对一个强大的个体,而是在面对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一片亘古不变的混沌。
“老夫,护廷十三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他自报家门,姿态放得很低。“感谢阁下出手,揭露了蓝染惣右介的阴谋,避免了尸魂界更大的动荡。”
陈御风依旧不语。感谢?他并不需要。他只是觉得吵闹,顺手清理而已。
山本元柳斋深吸一口气,知道客套话对此人毫无意义,直接切入核心:“阁下之力,通天彻地,老夫平生仅见。然,瀞灵廷乃至整个尸魂界,经此一役,秩序崩乱,人心惶惶,强敌或许环伺(他意指虚圈乃至可能的其他威胁)。阁下……可否暂留尸魂界?”
陈御风眉梢微挑,终于开口,声音淡漠:“留在此地?为何?”
“老夫愿以瀞灵廷最高礼节相待。”山本元柳斋目光灼灼,“特邀阁下,入主真央灵术院,担任‘特聘总导师’,地位与总队等同,不受任何规章约束,可自由来去,观摩瀞灵廷乃至尸魂界一切典藏、秘辛。只望阁下能在瀞灵廷需要之时,略施援手,并在灵术院中,随意点拨一二,使我尸魂界后辈,能有所进益。”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卑微的请求。将一个来历不明、实力深不可测的存在奉为上宾,给予至高权限,无异于引狼入室。但山本元柳斋没得选。硬碰?双殛之丘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放任离开?如此存在,若成为敌人,将是尸魂界的噩梦。唯有以诚相待,以“教职”为纽带,尝试建立一丝脆弱的联系,或许还能为尸魂界争取到一线生机,甚至是一场机缘。
陈御风看着山本元柳斋,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一切心思。他看到了这老者的担忧、算计,也看到了那份为了维护秩序的无奈与决绝。
真央灵术院?导师?
他对此并无兴趣。不过,换个角度来看,这似乎能提供一个暂时清净的落脚点,让他可以更深入地观察此界的“灵子”与“斩魄刀”法则,也算是漫步途中一次小小的休憩。而且,“特聘总导师”的身份,意味着麻烦会少很多,符合他怕麻烦的性格。
至于点拨后辈?看他心情。
“可。”
半晌,在山本元柳斋几乎以为对方会拒绝时,陈御风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山本元柳斋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虽然只是一个字,却代表着对方接受了这个提议。“如此,多谢阁下!老夫即刻命人安排……”
“不必。”陈御风打断了他,“我自会寻一处清净之地。有事,我自会知晓。”
说完,他不再理会山本总队长,一步迈出,身影如同融入空气中一般,瞬间消失不见,留下山本元柳斋和雀部长次郎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
几乎在陈御风答应担任导师的同一时间,这道命令以及双殛之丘的详细战报,就以最高机密的形式,传递到了护廷十三队每一位队长手中。
四番队队舍,卯之花烈看着手中的情报,温婉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弹指灭双殛,徒手断剑八……世间竟有如此存在吗?”
八番队,京乐春水压低了斗笠,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呀勒呀勒,这下可真是来了个不得了的大人物呢……山老头这次,可是下了一招险棋啊。”
十番队,日番谷冬狮郎眉头紧锁:“特聘总导师?希望他不会给瀞灵廷带来更大的混乱。”
二番队,碎蜂看着情报上“轻易瓦解众队长合击”的描述,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与不服。“特权?在瀞灵廷,实力才是唯一的标准。我倒要看看,这位‘总导师’,究竟有何资格!”
而六番队队舍,朽木白哉看着情报,久久无言。他脑海中回放着千本樱景严被对方一口气吹散的画面,那是一种绝对的、令人绝望的差距。他缓缓闭上眼,对于这位即将成为灵术院总导师的存在,他心中只有两个字:敬畏。
五番队队舍(现由副队长雏森桃暂代),十番队队舍,几乎所有队长和副队长,都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与议论之中。
与此同时,陈御风的身影,出现在真央灵术院后方,一处幽静而略显荒废的庭院。这里似乎曾是某位退隐教师的居所,久未有人至,草木深深,却自有一股远离喧嚣的宁静。
“尚可。”
他淡淡评价了一句,袖袍随意一挥。一股无形的混沌道韵弥漫开来,庭院内的杂草枯叶瞬间化为滋养的灵气,残破的屋舍恢复如新,尘埃尽去,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他并未改变庭院的外观,却让其内部变得无比和谐、洁净,符合他的心意。
他走到庭院中的石凳旁坐下,自顾自地取出一个不知从哪个世界带来的玉壶,斟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与他周身淡漠出尘的气质融为一体。
尸魂界的风波,因他而起,也似乎因他“导师”身份的确定而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他的到来,如同一块投入尸魂界这潭深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必将深远地影响每一个人的命运。
而此刻,那位被他随手救下,并留下了一道混沌道韵庇护的朽木露琪亚,正站在六番队的队舍窗前,远远望着真央灵术院的方向,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胸前的衣襟,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暖而浩瀚的余韵。
“总导师……陈御风……”她低声呢喃,紫色的眼眸中,情绪复杂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