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奥特拉玛贵族区镀上了一层不祥的金红,仿佛整个区域都在淌血。仅仅一个下午,这片往日里充斥着优雅谈笑、悠扬乐声和昂贵香水味的区域,就被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五号如同一个冰冷的审判幽灵,手持那张盖着黑曜石印章的搜查令,带着一队队眼含怒火、行动效率惊人的黑甲兵,敲开了一扇又一扇装饰着家族纹章的厚重门扉。
每一次搜查都像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剥开华丽的外壳,露出里面令人作呕的脓疮:藏匿的非法魔法物品、与旧势力勾结的信件、巧取豪夺的地契、逃税的巨大金库……以及,在不止一栋豪宅的深处,发现了与之前那富商如出一辙、囚禁着无辜孩童或奴役着平民的黑暗囚笼。
绝望的哭喊、愤怒的咆哮、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交织成一首贵族区的送葬曲。
蚀紧紧跟在五号身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此刻闪烁着一种异样的、近乎亢奋的光芒。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本厚重的《奥特拉玛帝国法典及判例汇编》,像捧着一本圣典。
每当五号或黑甲兵揪出一项新的罪证,她就飞快地翻动着书页,脆生生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大声念诵着对应的罪名和可能的刑罚:
“哦!私设奴役场,非法拘禁,虐待儿童……根据法典第七卷第三章,该处绞刑并没收全部财产
“哈!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偷逃王国税赋……按律当斩,三代以内不得为官!”
“啧啧,非法囤积军用级魔法水晶……意图谋反?这可是要上断头台的大罪呀!”
她一边念,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看向那些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贵族老爷夫人们,仿佛在给他们提前宣判。
对她而言,这似乎成了一场别开生面、充满“正义感”的大型游戏。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贵族区的喧嚣并未停歇,而是转移到了城市另一端的中央监狱。
这座原本设计容量有限的古老建筑,此刻人满为患。牢房里塞满了惊恐万状、哭嚎咒骂的昔日权贵,走廊里也挤满了戴着手铐脚镣、面无人色的身影。
汗臭味、脂粉味、尿骚味和绝望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狱卒们焦头烂额,登记造册的声音嘶哑不堪。监狱,这个曾经只关押平民罪犯的地方,今夜成了奥特拉玛旧贵族阶层的集体坟场前厅。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回了皇宫。当那份汇总了贵族区一下午“成果”的、触目惊心的罪状清单被呈递到磐石的案头时,书房内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似乎都因她身上爆发的怒意而明灭不定。
她熔金般的橙瞳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握着清单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震怒的君王,需要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来宣告新政的绝对权威,来抚慰那些被践踏的亡魂,来震慑所有蠢蠢欲动的心。
翌日清晨,奥特拉玛中心广场。
空气中弥漫着清洗过石板的潮湿气息,却洗刷不掉即将到来的血腥。
断头台那冰冷、高大的木质框架在晨曦中投下长长的阴影,如同死神的镰刀。周围被全副武装的黑甲兵团团围住,肃杀之气让原本熙攘的广场鸦雀无声。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面无表情的书记官高声宣读。一个又一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族、富商,被剥去了华服,只剩下肮脏的囚衣,在士兵粗暴的拖拽下,像待宰的牲畜般被按在冰冷的断头台上。
他们有的瘫软如泥,屎尿齐流;有的歇斯底里,诅咒着磐石和新政;有的则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早已魂飞魄散。
“行刑!”监刑官的声音冰冷地落下。
沉重的铡刀带着破风声,一次又一次地轰然砸落!
咔嚓!咔嚓!咔嚓!
沉闷而令人牙酸的斩击声,在死寂的广场上规律地响起,如同地狱的节拍器。
一颗又一颗戴着乱发、沾满涕泪或凝固着惊恐表情的头颅,滚落在早已被暗红色液体浸透的、临时铺就的厚厚木屑上。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顺着石板的缝隙汩汩流淌,汇聚成一条条蜿蜒的小溪,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
一个上午,整整一百三十七颗人头。
广场的石板地,仿佛被刷上了一层粘稠的、暗红色的油漆。围观的人群早已从最初的死寂,变成了压抑的呕吐和难以控制的颤抖。即使是那些对贵族恨之入骨的平民,也被这修罗场般的景象震得灵魂出窍。
但这还不是终结。
对于那些犯下了诸如长期奴役、虐杀等磐石认为“简单的死亡不足以赎其罪孽万分之一”的重罪犯,她有着更“周到”的安排。
几天后,一队队戴着沉重枷锁、剃光了头发、仅穿着单薄囚服的人,在皮鞭的驱赶和黑甲兵冷酷的押送下,如同牲畜般被赶上了开往北大陆的囚船。
他们大多细皮嫩肉,早已被广场的屠杀和地牢的折磨摧垮了意志,眼神比那些被他们虐待过的奴隶更加空洞绝望。
并且,她特地嘱咐了北大陆殖民城的城主们要尽可能地折磨他们。
“香料种植园,是他们唯一的归宿。劳作,至死方休。”
“记住,要让他们活着。尽可能地……活着。”
囚船缓缓驶离港口,载着绝望驶向那片以严酷着称的土地。等待他们的,是香料田中无休止的劳作,是监工无情的鞭挞,是恶劣环境对娇贵身体的缓慢摧残,是真正意义上的生不如死。他们的哀嚎,将淹没在北大陆呼啸的暴雨中,成为新政秩序下最刺耳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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